原来在他们眼里,这就是长大。
被现实生生磨去棱角,磨去青涩,染上市井烟火气,再镀一层被岁月鞭打过的痕迹,才叫男人。
任苒突然觉得很难过。
……
事情最后还是惊动了社区和派出所。
没一会儿,任国昌和许书香赶到。
在社区和派出所的协调下,大家重新坐了下来。
闹事的男女是两口子,男的叫杜军,家就住在附近小区。
他们来找许外婆,是因杜军的父亲杜锋突然说要结婚。
“土都埋到嘴巴边,两个加起来快两百岁了,还结啥子婚嘛!”
杜军老婆哭诉说:“主意肯定是老太太这边的子女出的,领了证那就是合法夫妻,我们老爷子走后,她可就是第一继承人!”
“我给你们说,这家人不但贪心还可恶,让老太太出来骗婚,不但省了赡养以后还白得一份财产……”
“你说话要讲证据!”禹斯年气压很低,敲着桌子说:“拿不出证据来就是诽谤!什么叫骗婚?你以为就你长了一张嘴,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说,是你家老爷子心怀不轨,惦记老太太的养老钱呢?”
杜军老婆有些怵他,一边往后靠,嚷道:“关你什么事儿!你谁呀!”
禹斯年:“你管我是谁,你在我的餐厅闹事儿我就得管!”
“行了,有话好好说。”社区杜主任制止着禹斯年,看向许外婆说:“你和杜老师到底怎么回事儿?”
据说杜老爷子也是老师,和许外公曾一起共事过。
这件事太突然,别说任苒,任国昌和许书香也是懵的。
许书香惊愕地看着许外婆,“妈,他们,他们说的是真的?”
许外婆始终很平静,这时说道:“我和杜锋是自由恋爱。”
听到‘自由恋爱’四个字时,许书香两眼一黑。
任国昌头大地揉了揉眉心,“妈,这么大的事,您怎么不告诉我们呀?”
许外婆看他一眼,“我七十多了,连自由恋爱的权利都没有吗?我有自己的独立人权,不需要向你们交代吧。”
许书香:“……”
杜主任和杜家正好沾亲带故,提出说:“要不还是各自回家好好问问老人,了解清楚情况后,再商量吧?”
“杜锋呢?”许外婆问杜军。
杜军气不打一处来:“拜你所赐,作到医院去了。”
一听这话,许外婆蹭地一下站起来。
“我要去看他。”
“妈……”许书香拉住她,“去什么去,不许去,先跟我们回家。”
杜军老婆说:“先不说你们打人的事,我们今天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请社区和派出所出面警告任家老太太,别再打我公公的主意!”
杜主任斜她一眼,“你咋不说你出言不逊还砸人家的店呢?你可知道,这家老年餐厅可不仅仅是禹斯年的,还是区政府的重点扶持对象。”
杜军拉着老婆,态度很好道:“该赔的我们赔,但我父亲这个事儿没得商量……”
任苒忍无可忍,朗声道:“《民法典》第一千零六十九条,子女应当尊重父母的婚姻权利,不得干涉父母离婚、再婚以及婚后的生活。子女对父母的赡养义务,不因父母的婚姻关系变化而终止。”
杜军下意识看向杜主任,杜主任抠着脑壳道:“是有这个规定,有空学学法吧。”
“那怎么行!”
杜军老婆一下炸毛:“他们都不替儿女考虑,我们凭什么要给他们养老……”
说着,她眼睛突然一眯,上上下下打量任苒。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儿面熟……你是网上那个什么新型养老族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