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宸汐并不知道被殷慕云看见,她回到竹雅轩又想起了那双小牛皮靴。
想到今天殷慕衍的话,她似明白,却又不敢确定。
他帮她是因为曾对母亲承诺过,所以信守诺言?可又为什么还穿着那双布靴子,一直都不肯更换?
她想起做过那羞耻的梦,心火难耐。她不是一块木头,却又不想深陷。
“算了,就算是当做哥哥,也应该报答。”
她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又穿上了顶针开始绣起来。
此时宫中已经闹翻了天。
老郡王妃拿出老郡王过世前的遗嘱,要求废了陈苫爵位,另立他人。这件事牵扯颇大,就连梁文帝都被请来了。
宗庙查了那份遗嘱是真的,但若生效,陈苫可不止被夺爵位,而是要被断绝关系,赶出陈家为庶民了。
“母亲,他是做了许多糊涂事,但对您并无恶意,您现在是想要了他的命!”陈苫的夫人黄氏跪地哭求,“您饶过他这次,让他在陛下面前发誓,若他再对您不好,您杀了他都行!”
“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杀了我都行,你不能这样对陈苫啊!他毕竟和你叫了多年母亲,你怎么能有这样狠的心?”韩氏哭天抹泪,不停磕头,“所有的罪都让我来受,你放过陈苫行不行?”
“你把嘴闭上,何处有你说话的份儿?”娴贵妃向来不多事,今天第一次出头,“若不是为了陈苫,她岂会容你?别忘记当年你做过多么恶的事,你早就应该被打死了!”
韩氏嘤嘤而泣,在一旁哭得不行。宫内虽然唾弃陈苫的人不少,但并没几个人想要了陈苫的命。
老郡王妃也哽咽,“我想说的都说了,具体怎么做就看陛下做主吧。”
她早对陈苫伤透了心,再无会选。
可梁文帝哪处理过家长里短?但有老郡王的遗嘱在,他也不得不出这个面了。
“此乃女眷家事,朕来处理也不合适,不如请太后她老人家做主?”
其实他不想处置陈苫,陈苫在工部主事,他一直都不用操心。
老郡王妃自当听得出,“那就请陛下夺了臣妾的诰命,臣妾自请离去。”
“……”
梁文帝不喜,这不明摆着在逼他?
“陈苫,你有什么话可说?”他只希望陈苫服个软,把此事不了了之了!
陈苫早就心灰意冷,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种地步?
特别是听到老郡王的遗嘱,他心凉战栗,原来父亲一直都没有看好他,只因为老郡王妃选了他而已!
“臣无话可说,一切都听凭陛下圣断!”
事情又回到了梁文帝这里,还要他来面对难题?
娴贵妃适时开口,“暂且先不说陈苫的事。一个侧室胆敢肆意张扬,越了规矩办寿,还要颠倒嫡庶之分,是不是要先处置了?臣妾恳请陛下请宗庙裁断……难怪娘家的子侄也宠妾灭妻,实乃家风不正!”
不管陈苫是否被夺爵,韩氏一定不能再放过了。
梁文帝一听有回旋的可能,登时就一口答应,“还是娴妃说的对,直接拖出去杖毙打死,也不必再过宗庙审判。若朕知道老郡王妃受了这么多委屈,哪会容她?还有韩侍郎也回去好生想想,先不必到宫中任职,由员外郎接管手中职务。”
韩氏登时喊冤,她没想到只是过个寿,却要在大寿之日被杖毙?
“臣妾冤枉,臣妾真的冤枉啊!苫儿,你要帮母亲说说话,母亲真的是疼爱你,所以才做了这么多错事……”
太监不容她废话,直接塞上了嘴。
陈苫听着外面响起的棍杖声,哽咽难言,“臣愿意替生母受罚,请陛下恩准……”
“你当然要受罚,却不是替你生母。”殷慕云此时突然出现,“父皇,儿臣有一事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