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看着梦言的样子,一点都不意外 这就是异兽族的本性,放弃同族,对于他们来说,不过就是一件伤心两三天,而后开始怀念的事情。 若她今天没有来跟梦言打招呼,那么,面对她的可能就是整个梦魇族,名正言顺的追杀。 青冥拱手,“谢了!” 她提起梦魇桀转身就走,顺手清理了血天蚕一并带走。 青冥二人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梦言才缓缓睁开眼睛。 一切都没有了,似乎刚刚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他只是半夜口渴,起来喝杯水一样。 只有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证实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虚幻的。 “阿忠”梦言悠然地叹了一口气。 被称呼为阿忠的老者走到他的身边,半跪在他身前,“您吩咐!” 梦言张口,嘴唇合动了一下,“明日起,梦魇族就交给你了,将那些蛀虫都清除到祈原去,一个不留。” “是!”阿忠颔首应道,面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改变。 并没有因为掌控了梦魇族的大权而露出任何兴奋的神色,好似梦言老祖交代他的事情,就是喝水吃饭一般。 过了一会,梦言又说道,“再过半个时辰,去给他收尸吧” 他站起身,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屋内,脚步越发的沉重,就连挺直的背脊都佝偻了些许。 “在族地里,寻个风水好一点的位置” 声音又轻,又小,就像是在自说自话,有些像是安慰,也有些像是无奈 阿忠点头,半个时辰之后,他便顺着青冥刚刚离开的方位寻找。 不过四五百米,他就看见了地上躺着,但是已经没有了声息的梦魇桀。 他的死状惨烈到他都不忍心看。 堂堂一族族长,死在荒草堆里,眼睛犹如赤红色的铜铃,嘴大张着,满脸的鲜血还没有冷透。 他身上有鞭子抽打过的痕迹,整个胸膛塌陷下去,心脏的位置缺了一个大窟窿。 鞋子丢了一只,完好的那只手里还攥着一把枯草,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痛苦,挣扎中扯下来的。 脚踝下的泥土被蹬得乱七八糟,身上的衣服也很凌乱,特别是胸口,应该是他挣扎的时候,弄得松散开的。 这样的死状,联系到刚刚青冥带走的东西,不用想都知道梦魇桀是怎么死的。 他微微皱了皱眉毛,这尸体放在这,就好像是青冥知道,一定会有人来替他收尸一般。 阿忠脱下身上的白色长袍,将地上的尸体从头到脚裹起来。 脚步一抬,眨眼间跑得飞快,残影还留在原地,看方向,正是梦魇族墓地的方向。 刚刚杀了人的青冥此时已经出现在了青君府里。 满院子寂静无比,而且她发现,青君府竟然开启了守护结界,这东西还是她设的,她当然最清楚。 难道,出了什么事情? 青冥火急火燎地跑向主院,并没有注意到,平日里蹲守在各个位置的守卫不见了,就连该守夜的下人,也都没了。 她一路冲进住院卧室,床榻上没有人,应该离开很久了。 青冥慌了,无头苍蝇一样在整个府邸里乱窜。 隔壁院子,没人。 六师兄的院子,没人。 白景希的院子,没人。 哪里都没有人。 难道被人抓走了? 青冥立马否决了这一点,不能,这些痕迹可以看出来,他们是匆忙离开的。 但是没有打斗挣扎的痕迹,要是真的是那个黑衣人,那一定会有打斗。 就算是熙魇还睡着,其他的人呢?难道就都躲起来了?任由他们抓走? 这绝对是不可能。 虽然是这么想着,青冥依旧在府邸里面使劲地寻找着,几乎翻了个底朝天。 倒真是让她翻出来几个人。 一脸懵逼的都神翼,还有一群基本上没有战斗力的下人。 一群人面面相觑,场面一度好笑。 都神翼愣神了一会儿,嗅着一股清浅的血腥味。 “你杀人去了?” 青冥也没有否决,点头,“嗯。”然后扔给他一个盒子,“这里面的虫子烧了。” 转头看向那群下人,“他们人呢?” 其实这群下人是真的不知道真实的情况,但是从蛛丝马迹上多多少少还是能发现一点。 “白公子和容公子带着你去找你了,少君离开了!” 具体方位不知道,但是能说上来去向,就已经不错了。 青冥倒吸一口冷气,找她去了?上哪找? 猛然想起魇二,手掌一拍,“坏了!” 这帮人该不会是去了梦魇族吧? 青冥旋身一转,消失在原地,留下继续面面相窥的一群人。 都神翼捧着手里的盒子,看着上面的血迹,后脑勺的毛都要炸起来了。 盒子里面的东西倒是安静,但是 青冥让他烧了,他也得能解开这盒子的封印啊! 一想到里面的东西可能是什么,他就毛骨悚然,身体僵硬地向着旁边的桌子前走去。 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放到上面,然后猛然退出十步远,远远的守着。 “你们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这东西还是等青冥回来的时候,他在弄吧,一个人,心里没底。 再说青冥,她出现在梦魇族族的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白景希手里拿着一柄斩马刀,气势汹汹的正在和人对峙,非要梦魇族的守卫统领开门,将她交出去。 她手掌猛地一下拍在自己脑门上。 这是诶呦喂,全毁了。 本想悄无声息地办大事,结果,这真的成了大事了。 瞧瞧白景希身后那乌泱泱的人,都是她熟悉,还有她不熟悉的,但是一看就是熙魇的人。 青冥顺着人群后方挤进去,一口气莽到白景希身后,拉着他的袖子往后走,“快走!” 她声音有点小,又拿袖子半遮掩着
脸。 正在愤怒情绪中的白景希一抖一袖,挥舞着斩马刀向前一步,“不行,今日不交出小师妹,我看谁敢拦我!” 六师兄和炎弘毅还有渊泽已经潜入到梦魇族里了,去找小师妹了,他此时要做的,就是抗住气势,将这些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到他的身上,防止他们发现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