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青冥收拾一番,随便抓了个下人,让其领着去了意言酌的院子。 她去的时候,怜慎正在伺候意言酌用膳。 昨日晚上怜慎找城主大人说了他的想法,但是没想到城主居然说他已经问过了。 得到个不算好也不算坏的回答,但是城主大人却叮嘱他不要告诉公子。 说一此时他看见青冥时心中有些欣喜,但是也有些忐忑,万一青冥也没有任何办法,那公子可怎么办啊! 意言酌见门口出现个女子,刚要斥责她让她出去,下一秒钟,待他看清楚来人是青冥,便又将话咽了回去。 她今日穿了一席水蓝色衣裙,没了昨日的骄阳似火,但是却清新怡人,冷艳自持,别有一番神韵。 “你怎么来了!” 他有些惊喜,扶着桌子慌忙地想要站起身,青冥连忙招呼怜慎,“让你家公子坐下!” “我昨日摸你脉象有些奇怪,好奇,想来看看你!” 她没直接说她的目的,万一最后是空欢喜一场,对于意言酌来说,也是很大的打击。 意言酌闻言有些意外,面上不动声色,余光看了眼神色略显欢愉的怜慎。 心中大致明白了些。 他缓缓坐在桌边,抿了口茶,压下到嗓子的咳嗽。 “没用早膳吧!吃点!”放下茶碗,将手掌陇到袖子里,抬手压在嘴角,轻微地咳嗽了一下。 “怜慎,去取碗筷来,给青冥小友拿凳子!” 意言酌的话,怜慎自然不敢不从。 连忙拿了凳子放在桌边请青冥坐下,然后拜托青冥帮忙照看一下,他去去就来! 公子的院子里不喜欢有人走动,常年伺候的也就是他和怜戒两人。 怜戒去取餐食了,公子吩咐他离开,他不敢不从! 青冥坐下,看向身体虽然孱弱,但是气势丝毫没有任何弱点的意言酌,知道他是故意将下属支开。 应该是有什么话要单独说,便静等着他开口。 意言酌也不拖着,怜慎走了,他便轻声说道,“我时日无多,父亲不忍,找遍了名医,奈何无法” 他叹息着摇摇头,即便是为了父亲,他也想好好地活着,但是,终究事与愿违啊! 青冥见他如此豁达便也不再遮掩,“我来,不是安慰你的,我既然答应了意叔叔,就会尽量一试,但是至于结果,意公子,还需要有个心理准备!” 意言酌微皱着的眉毛松开,轻点头,随后扯起嘴角,“竟然不知,你还会医术!” 言语中有些调侃。 青冥有些窘迫,她能骗得了意归,却没能骗得了这意言酌。 被人拆穿了,就没有办法一本圣经的胡说八道了。 “呵呵”只能干笑两声,缓解尴尬! 意言酌似乎逗她上了瘾,手掌从宽大的衣袖里伸出来,雪白的手腕放在桌面上。 “有劳青冥小师傅了!” 青冥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视线下滑,落在他瘦成一把骨头的手腕上,皮肤几乎和他身上穿的白色锦袍一个颜色了。 手腕中间青紫的血管很明显,微微凸起,一看就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青冥没有伸手去探他的脉,一是探不大明白,二是怕自己不小心下手重,直接给掐折了。 “我探知你的身体状况,你不要抗拒!” 青冥得到意言酌的肯定,才将自己的灵力覆盖上去,缓慢但是仔细地去探知他的身体情况。 其实这样做是很危险的。 对于灵力掌控不是有十分把握的人,随意对人出手,十有八九都能将另一人弄得半残不残。 当然这种情况对于青冥来说是不存在的。 她有些惊讶意言酌居然就真的信任她,什么都不问。 意言酌在青冥灵力进入到他身体内的时候,只觉得身体前所未有的舒服。 像是久未逢甘霖的旱地,忽然下了一场毛毛细雨,虽然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但是却轻轻抚慰那些焦灼,干瘪,还有苍疫。 青冥一路探索,发现他的灵脉早已经干枯的不想样子了,这应该就是他身体孱弱的根本原因了。 灵脉干枯,撕裂,无法修复,所以只能消耗他的生命力,勉强维持。 但是这种痕迹,总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连这种伤害的手法也有些似曾相识。 奈何记忆太多,一直处于一种很混乱的情况,她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 当她的灵力探知到灵根处时,莹白色的灵力骤然停下,然后猛然缩回。 青冥闭合着的眼睛也猛然睁开,望向意言酌。 眼中震惊的神色根本没有想过遮掩。 意言酌苦笑一下,“你看见了!” 青冥缓了缓神,一时间无话,末了,“我很敬佩你!” 她这句话说完,意言酌明显愣怔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青冥的回答居然是这样的。 “所以,你根本不是病了,也不是受伤过重,不能医治,而是在自杀!” 青冥说的肯定! 意言酌点头,目光落在门外的天空一角,“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她能听出他话语里包含的无奈。 是的,意言酌就是在自杀! 他的身体被浓郁纯正的幽冥之力侵入,这东西一旦侵入,犹如跗骨之蛆,除不掉,杀不死。 目前为止,他是她见过对待黑暗事物抵制最彻底,也最疯狂的人了。 当年她被幽冥之火焚身,最后将之驯服,为自己所用,被人当成堕魔追杀! 她师尊,被幽冥之火入侵,便行压制之法,闭关数千年,独自承受痛苦,与爱人分离。 而意言酌,他体内入侵的是更为纯正的幽冥之力,比幽冥之火霸道十倍犹豫,可以完完全全地改造一个人族,将其变成魔族。 他却用他毕生灵力,将其困锁在体内灵根处,在身体里打造了一个坚不可摧的水牢。 宁可玉石俱焚,同归于尽,也不愿意成
为魔族的傀儡。 他的行为看似容易,但是却没有人能做到。 坚持这么多年,也亏得他天赋极高,灵力深厚。 青冥还在震撼中,就听意言酌说道,“我以为你会怀疑我是魔族,本以为借你之手,了解此生也算是为人族做了些事情。” “但是,看你的神色似乎很了解这个东西,想来是沧澜阁古籍记载颇为全面。” 他将手腕收回,拢在袖子里,他早已经不习惯和人触碰,一时间,有些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