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的分量极重。
冷三秋登时骇得浑身发抖,恐惧暴涨,急忙一把拉住岳鑫的手,惶急乃至于用一种近乎哀求的口吻道:“岳兄、岳兄、好兄弟,掌教平时也是一个很和善的人,如今之所以乱杀人,纯粹是因为先前急着修炼伤身损脑、狂性发作的缘故,亶掌教如今尽管无法克制狂性、然而并非毫无理智,姑姑内心深处依然保存着一些理性,她这些日子来虽然偶尔发疯杀人、但是并没有杀过任何一个守卫朝元洞的兄弟姐妹之亲人,这便是明证。如今不杀,今后自然也不会杀了,反而还会大加重用、反而还会大加重用。岳兄弟,恳请你去给守卫的兄弟姐妹们好好地说说,稳定军心,请佗们别担心、别担心。”
他如今慌成这样,乃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死亡的威胁。
此为他这些日子来最提心吊胆、最担心、最害怕之事,不敢理事,一个劲地在居处喝闷酒。
佢根本不敢去面对那些外看守,耽心渠等会哗变杀死自己。
如今的北幽教,政变气息越来越浓了。
而听了冷三秋的话,岳鑫表面不语,心中则是怒骂。
“掌教平时也是一个很和善的人?”
我呸!
黑道领袖有哪个是善良的?
“偶尔发疯杀人?”
我呸呸!
自从冷夫人发疯之后,几乎天天杀人,还什么偶尔呢?
虽然心中对已经慌不择言的冷三秋十分不屑,但是如今时间还没到、另外也要从其口中套问一些话,因此岳鑫只得按捺住性子,皱眉道:“我说冷兄,如今掌教发疯杀人,你们冷家之人应该去好好地劝劝她才是。掌教杀人,若是只杀一些小猫小狗倒还好说,可是她杀了不少高层,甚至于就连大长老也给杀了,这影响实在是太太恶劣了。”
说罢,将大海碗往桌上重重地一顿。
冷三秋哭丧着一张脸,道:“劝过了,怎么没劝?岳兄,你也知道,我爹乃是掌教的亲哥哥,平时姑姑十分尊敬我爹,对于父亲的话大多数都会听从,但她狂性发作,胡乱杀人之时,老爸前去相劝,竟然也受到了姑姑的攻击,若不是姑姑还保留着一点点理智,便不是重伤老豆、而是直接杀死了。至此,劝阻无效,不敢在劝。”
岳鑫目光闪烁,沉吟一下,正想开口,蓦地,冷三秋脸上竟然浮现出来了一丝喜色,道:“岳兄,有一件大喜事要告诉你。”
“什么?”
“南幽教掌教山羊公再过三、四日,便会带着定心珠前来给姑姑了。”
“乜嘢?”
闻言,岳鑫目光大盛。
“哈哈,这定心珠可是南幽教的至宝,有安定心神、甚至于微微压制心魔之效。姑姑之所以如今会狂性大发胡乱杀人,纯粹是因为修炼失败伤心伤脑之故,绝非她想如此。这定心珠正好对症姑姑的狂疾,待姑姑借珠恢复理智之后,便不会在发狂乱杀人了,咱们北幽教也能够恢复正常了,如此真是太好了,岳兄你说是不是?呵呵呵。”
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岳鑫盯着满脸开心笑容地冷三秋,沉声问道:“冷兄,此事当真?”
“咥咥,千真万确。为了、为了方便,与南幽教山羊公商量借定心珠给姑姑治疗狂疾者乃是我们冷家之人。堂哥不久前秘密传回消息,此事乃是山羊公亲口承诺,肯定为真。这定心珠为南幽教至宝,山羊公也是一个十分小气的人,如果不是因为新一轮的黑白大战马上就要开始了,咱们北幽教又处于战争的前沿堡垒,否则山羊公那厮还真不一定会将定心珠出借呢!”
岳鑫又默默地喝了一口酒。
冷三秋紧握其手,真挚地道:“岳兄,掌教这些日子来发狂杀了许多人,甚至于就连大长老也给误杀了,确实十分不对、甚至于完全错了。但是,这绝非掌教本意,她也是身不由己。待山羊公送来定心珠,掌教的狂疾就能够好了,一切都能够好了。如今北幽教、乃至于整个黑盟都面临着白盟的巨大威胁,再过一些时日新黑白大战必定爆发,咱们北幽教千万不能够乱、不能够内乱,不然大家就全都完了。二长老德高望重,有劳岳兄你亲自去跟他说说,我清楚、姑姑也十分清楚,二长老是最忠诚的。”
他明白,由于冷夫人狂性大发杀了许多人、许多高层,使得剩下的长老辅佐们对之十分痛恨,广大的教人也是十分恐惧,上下团结,蠢蠢欲动,一场反冷夫人的政变已经在北幽教中渐渐形成,不日就会发作。
身为冷家之人,冷三秋自然对此忧心忡忡。
毕竟政变一旦成功,冷夫人自然是绝对难逃一死,而其余的冷家之人也肯定得全部跟着陪葬。
黑道行事,便是这么残酷。
冷家虽然忧心如焚,但是也难有办法。
毕竟,冷家人丁太少,冷夫人又发狂不听,冷家根本不可能有实力什么提前逮捕剿灭了图谋政变者,毕竟几乎所有的教人都已经站在了冷家的对立面。
不过,实话说,冷家也并非是必死之局。
唯一的生机便在山羊公、准确来说,是在那定心珠上。
只要定心珠能够治好冷夫人的狂疾,使她能够清醒地掌控终级阵法冥雷,那便什么都不用怕了,即使得罪了几乎所有的教人又如何?
到时候,便有那些叛徒、意图政变者好看了,尤其是高上层的。
冷三秋心中阴测测地想道。
掌教发疯,大长老煞心已死,二长老邪心无疑是如今整个北幽教话语权最重之人。
只要邪心不同意,政变就不会、至少在短时间之内不会发生。
因此,冷三秋不得不哀求岳鑫去劝阻舅父邪心了。
岳鑫瞅着他,突然淡笑道:“我舅父马上就要来这里,你可以亲自去跟他说;不过,呵呵,冷兄你没有这个机会了,毒药已经发作了。”
“你、你说什么?”
冷三秋大惊而起。
突然,他双眼翻白,跌倒在地。
表面上来看毫无异样,只是性命已无。
慢慢倒了一杯酒于地,岳鑫叹了一口气,道:“冷兄,以前你我的关系十分不错,只是如今这等局面,咱们势必要决裂,毕竟政变是没有回头路的,乃安息吧!”
说罢,他便起身走了。
下至碉堡,只见几乎所有的守卫都站在了那里。
岳鑫淡淡地问道:“冷三秋已死,你们也都处理干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