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帕克勋爵自身的行为表现,这依旧显得颇为怪异。可以说,鉴于阿基拉斯在这个男人心中举足轻重的地位,人们会认为他要做的首要之事便是不惜一切代价去拯救他心爱的人。
然而,由于种种错综复杂的缘由,帕克勋爵只顾独来独往,他并未采取任何实际的行动,而是远离了一切外界的接触,过上了与世隔绝的生活。
就仿佛他不愿意谈论甚至不愿意去思考阿基拉斯此刻可能遭遇的种种情形。
帕克勋爵的这一反应令人深感遗憾与惋惜,许多官员认为,作为一位未来的勋爵,他的这一行为极为不恰当、不适宜。
他们期望他能够执掌大权并尝试夺回他们的将军。
可是,究竟有谁会向这位近乎疯狂的帕克勋爵进言这些呢?
就连马赫特大人都不敢对他过于严厉苛责。
因此,他们依照这个人的意愿行事,任由帕克勋爵随心所欲,致使他大部分的时间都独自待在自己的帐篷里,脑海中所想的事情仅仅是关乎他自身的特权。
他更倾向于这种隐居般的生活,独自一人在帐篷里度过所有清醒与睡眠的时光。这使得他能够完全沉浸在与阿基拉斯共同分享的所有美好回忆之中,不受任何外界的干扰。
从帕克勋爵的视角来看,他之所以如此作为,是因为他已然将阿基拉斯视作一个已亡之人。因为他发觉,在不给予任何补偿或者遭受任何损失的情况下成功救出阿基拉斯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这是基于亚历山大迄今为止所展现出的强大战斗力以及他近期的一系列胜利所得出的结论。帕克勋爵认为通过战场上的功绩俘获他的将军的可能性极小,而亚历山大可能索要的任何赎金必定都过高,令他无法予以考虑。
帕夏肯定会向帕克勋爵索要数倍于他此前骗取的报酬。
甚至抱有如此的期望或许都过于乐观。
因为对于如此价值高昂的人物而言,赎金通常不仅仅是黄金,而是包含着条约与条件。
条件或许是彻底撤出该岛屿,以此来换取该男子的安全返回。
这种条件,帕克勋爵清楚地知晓,即便他想要满足,也绝对是无法实现的。
这将会使他与家族之间产生难以弥合的裂痕,足以让他永远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毕竟,站在他的父亲以及各位贵族的立场来看,能够不费一兵一卒地吞并整个伯爵领地,是一生之中难得一遇的绝佳机会,不,是千年难得一遇的机遇。
而且,就算帕克勋爵妄图用一个人来换取一整个封地,希特公爵以及他手下实力强大的家臣们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事实上,他们永远都不会同意任何形式的妥协让步,因此与米兰达夫人共享权力的任何计划也是绝无可能实现的。
在派遣儿子来到这里之前,帕克勋爵的父亲已经向他清晰明确地宣读了接管的指导方针以及何为红线、何为非红线。
当然,当时他所列举的例子是其他公爵家族对他们事务的干涉,而非亚历山大。但核心的观点依然成立。
帕克勋爵要不惜一切代价,无论是凭借微笑与握手的温和手段,还是依靠血腥与钢铁的强硬方式,获取整个封地。
而且由于这个决定是由权力的最高层所做出的,即便是像他这样的家族继承人,也别无选择,只能严格地遵循继承的规则。
任何偏离既定剧本以及最为温和结果的举动,都将致使他于贵族群体中的威望陡然大幅下降,进而让他的统治,乃至他后代的统治之路变得崎岖坎坷、布满荆棘。
至于那极端的情形,比如说同意这般有失公平的交易,那么事态的发展将会更趋向于致使帕克勋爵连统治的机会都不复存在。
贵族们与他的父亲联手,绝对有能力剥夺他的继承权,而后鉴于他近期的种种行为宣称他已然疯癫,并迅速将其暗杀,从而为他的某个弟弟继承王位彻底清除所有的障碍。
当然,在西巴利亚的贵族圈层之中,此类激进的行为极为罕见,甚至令人感到匪夷所思。这是由于他们推行一夫一妻制度,制定了严苛的继承法,因而继承的顺序相对而言较为明晰简便。
然而,所有的规则皆存在规避的途径与方法。这也正是为何在锡巴西斯的贵族当中,父亲杀害长子以偏爱其他儿子的传闻并非鲜见之事。
若不是不想表现得如此懦弱无能,便会出现继任者被法律剥夺继承权的状况。
为此,领主与其贵族、家臣一致认定这个儿子并不适宜施行统治。
这自然通常是一个极难达成的门槛,因为所有的贵族皆倾向于对这一传统怀有极高的尊重。他们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倾向于拒绝这种卑劣无耻的吁求。
但毋庸置疑的是,帕克勋爵当下的情形绝非特殊。因为仅仅为了一个人而丧失伯爵的头衔,这绝对让他有充分的理由接受这沉重的打击。
在最初的两天时间里,这些纷繁复杂的想法充斥着这位年轻人的脑海,帕克勋爵在自己的思绪中回溯着每一处不堪的过往,竭力试图探寻出一条出路。
然而,历经了两天徒劳无功的搜寻之后,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屈服投降。
他察觉到根本没有办法将阿基拉斯成功救回。即便他此刻为了阿基拉斯而做出牺牲并将其释放,他也会遭到家族的追杀。
因此,当抵达那仿佛无尽的隧道尽头时,帕克勋爵开始寻求人类唯一真正能够带来慰藉的事物——酒精,如同众多在他之前出现的伟人一般,开始借此来淹没自身的悲伤。
帕克勋爵在醒来之后饮酒、因想念曾与他一同享用早餐的阿基拉斯而感到悲伤时饮酒、早餐过后为阿基拉斯的安康饮酒、为阿基拉斯祈祷时饮酒……
您可以清晰地看到事情的发展态势。
喜悦之时、悲伤之际、幸福时分、崇拜之刻……帕克勋爵在白天和夜晚所进行的一切活动,除去睡觉,皆有他那值得信赖的酒瓶相伴。
侍奉他的仆人们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主人就这样在悲观的堕落之池中逐渐沉沦,都默默地暗自垂泪。
但是在两名最为忠诚的仆人因胆敢阻止帕克勋爵而被处决之后,其余的人只得顺从地低下头,默默地服从。
而在此时,帕克大人也深感庆幸,马赫特大人能够主动接管营地,如此一来,大人便无需承担任何的责任。
这个人依旧会前来向帕克勋爵汇报他一日的工作,因为从技术层面上讲他仍旧是这支部队的指挥官,但通常情况下,这位年轻的勋爵都会醉得连眼睛都难以睁开。
他只会随意地挥一挥手,并请求马赫特大人“尽力而为”。
这便是为何这位经验丰富的指挥官下令要不惜一切代价占领菲罗斯岛,他坚信倘若他能够证明亚历山大并非是无敌的存在,帕克勋爵便能够摆脱那沉醉于酒精的昏迷状态。
帕克勋爵如今因失去阿基拉斯而深陷的抑郁阴霾,甚至对他的婚姻生活产生了极为恶劣的影响,因为即便是他曾经无比宠爱有加的美丽妻子,此刻似乎也难以再为他带来哪怕一丝一毫的快乐。
莫要说与她交谈、同床共枕,帕克勋爵甚至决绝与她相见,严禁她踏入自己的帐篷。就在数日之前,这般情形还是令人难以想象的。
故而,这对昔日恩爱的情侣之间的关系,似乎已经出现了严重且难以修复的裂痕。平心而论,这其实并不足为奇,因为帕克勋爵在听闻他情人的苦痛遭遇之后,毫不犹豫地将他的夫人抛置于寒冷冬日的荒野之中,甚至还发出威胁,声称要在清晨将她处决。
即便琳达小姐拥有圣人般的宽容胸怀,她也定会认为她丈夫的这般行径令人痛心疾首。
而迄今为止的现实状况是,帕克勋爵盲目地认定琳达小姐应当为此承担责任,即便这仅仅是阿基拉斯遭遇不幸的部分缘由。即便将军最终能够平安获救,这段痛苦不堪的记忆也必定会伴随他们漫长的岁月。
琳达小姐对此亦是心知肚明。
正因如此,她才会恨得咬牙切齿,忍不住破口大骂帕克勋爵。
当她对伯纳德勋爵倾诉完这些话语之后,她的怒火骤然转向了伯纳德勋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