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之后,已经是夜深亥时。
色多变,夜笼罩下来的时候,已经没了白的晴朗,阴沉沉色,看不出半点星光来。
整个丰花汀,除了中间经络山有孔阁的院子是有火光微明的,其余的地方,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药房也就是孔阁给雨开胸动刀子的病房,周围门窗紧紧关闭,屋内六盏油灯将里面照得通明,几个值夜的弟子来来回回的不知道已经换了多少次水,一个个都累至衣服汗涔涔的,整个房间内,直到雨的伤口缝合完毕,除了孔阁时不时吩咐换洗擦血布的声音,再无其他言语了。
孔阁新收的两个弟子一边操劳着手边杂事,一边看着师父给人开胸涂药,缝针锁肉连骨,都默默惊叹师父的本事高超,仔细学记。
邻侧会客厅里,给封弈和离珞备茶和糕点的弟子早已将茶水食物都放在了茶几之上,让他们二人随意取用,他自己则是偷偷往隔壁药房去偷窥师父出手给雨刮毒治伤去了。
离珞端坐在一侧供客人憩的木榻之上端坐运功疗养内息,内力运行周,不仅内伤可愈,也有助于外赡恢复。
封弈则是闲的发慌,早已吃饱喝足,斜靠着茶几一侧椅子,耸拉着脑袋,鼾声四起,哈喇子缓缓流淌着
孔阁给雨开胸刮骨祛毒之后,又为他肺上伤口涂好了上等的祛毒疗伤之药,这才缝合伤口,完成治疗。
“吱哑!”一声,药房门开,两个弟子扶着孔阁走了出来。
离珞收了运功,下榻出门迎了上去。
封弈也是瞬间惊醒,忙抓起袖口擦了几把自己睡觉流出的哈喇子,跟了出去。
“如何?”封弈拉开会客厅木门,看着被扶过来的孔阁问道。
离珞也着急的看着孔阁。
孔阁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笑呵呵回道:“一切顺遂,估摸着再有一刻钟左右,待麻沸散的药力下去,雨便能醒转过来。”
众人随即簇拥着已经累得不成样子的孔阁进了会客厅。
“多谢孔老先生救了雨。”离珞对着孔阁躬身拜道。
孔阁忙将离珞扶了起来,笑道:“快快起来,你这丫头身上也有伤,不必拘礼,雨和老夫是忘年交,我救他也是理所应当啊!!”孔阁完,转头看着正要对着自己抱拳的封弈骂道:“封老哥,你可别折腾我了,谢就免了,老夫和这两个弟子可是一刻也没休息过,可是口渴得紧啊,真要谢的话,不妨抓紧给老弟倒一杯茶就可以了。”
封弈闻言,朗声哈哈笑了笑,收回正准备抱拳致谢的手,对着孔阁点零头,薅起桌上几个覆杯,便倒了三杯茶,捻了一杯递给了孔阁。
其他两个弟子自己端茶而饮。
孔阁接连喝了好几杯之后,才靠着茶几右侧椅子缓缓瘫坐了下去,长呼了一口气,算是放松一下。
孔阁邀封弈坐下之后,随即对着适才打杂的两个弟子道:“夜深了,你们两个也累了,自己下去盥洗休息便是,让南过来端茶奉水便可。”
大弟子和二弟子口干得紧,当着客饶面,只喝了一杯茶,并未解渴,听了师父之言,急忙躬身拜退,心里都想的是先下去喝水解渴,再好好洗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睡觉。
三弟子便是孔阁口中所言南,他适才本就是给封弈二人奉水之人,刚刚偷窥完师父动刀子,这时候也乖巧的站在孔阁一侧,等候吩咐。
三弟子南是个女孩儿,十二三年纪,扎个两个冲鬏,鸭蛋脸面,一身书童打扮。
“师父,您饿不饿,我再去给你剥几个粽子来?您刚刚可真厉害!”南听了师父的安排,在一侧询问称赞道。
孔阁白了他一眼,嘀咕道:“都了让你在这里听候封伯伯安排,你倒好,站窗口看了足足两个时辰吧?臭丫头。”
封弈闻言,摆了摆手,道:“哎,孔老弟言重了,我和珞珞丫头哪里需要伺候,年轻人嘛,就该让她跟着你多学点本事,以后才好悬壶济世。”
孔阁见封弈替南情,也不好继续骂他,只皱眉道:“行了,就不罚你了。对了,既然偷看了,那为师便考考你,刚刚为师缝合伤口用的什么针?替雨缝了几针?”
“最的针,一共五针。”南笑嘻嘻回道。
孔阁欣慰的点零头,“嗯,不错,不错,还算有点长进得了,你也下去吧!替为师烧一一锅热水,为师等下也要洗澡。生火之后,记得去打扫两间客房出来,给你封伯伯和离姐姐今夜休息用。”
“是,师父。”南知道师父不会责怪自己偷窥,笑呵呵向师父敬礼之后便转身往后院厨房去了。
待弟子们都走了之后,孔阁这才询问封弈道:“封老哥,雨伤口的上的毒可不是一般的毒,若非他机缘巧合之下,吃了两颗出自医圣老人家之手的清解百毒丸!否则你们即便是连夜赶路到此,雨也是一具尸体了。此药难得,万金难求,乃是医圣老人家素来只赠不卖的药丸!也是雨命不该绝啊!方才我为他用药,发现那毒因为清解百毒丸的缘故,并未扩散,只将右肺毒伤了半块,无奈我的医术有限,于毒一道又是半吊子水平,肋骨上的毒可以割肉刮骨,可这肺上毒,总不能割了肺吧?我只能给雨涂了一些我研制的通用解毒之药,勉强能压制一下那肺上黑毒,可保他性命在三日之内无虞。可要想彻底治好,只怕还得去找另一个人!”
“何人?”封弈锁眉问道。
“医圣他老人家的三弟子,一品红——秦霜!”孔阁:“这姑娘年纪不大,可在用毒一方面的造诣奇高!那日她来我丰花汀寻我比试用毒,我连她的第一种毒药都没能辩解出来,她却接连解了我研制的七种剧毒之药,让老朽深受打击。对了,我听闻她提起她师哥洛药的造诣更高,若是你们能寻得此二人中的一人便可。”
“洛药那子还在灯笼山,我就是背着雨这子才逃开那是非之地,若是回去,只怕杀手太多,连老朽也招架不住啊!”封弈撇嘴嘀咕道。
孔阁完,又问道:“对了,封老哥,那武林大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雨会被慈绝命的毒针刺中!你言语之中的‘招架不住’又是何意?”
封弈这才将灯笼山观云寺北斗崖下武林大会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细细给孔阁讲述了一遍
孔阁闻言,惊叹道:“雨是那江湖闻名的‘魔头’季如歌!?”
封弈听得孔阁惊叹,又疑惑的看着自己,封弈对着他重重的点零头,忙补充道:“老夫这弟子是雨也好,是季如歌也罢!独孤诣愿意传他剑诀,无计老儿愿意给他清解百毒丸!这两个家伙的眼该不是瞎的吧?!这便足以明他这‘魔头’之名,不见得就是坏名号了!孔老弟,你觉着呢?”
孔阁听了,心道老哥你把剑圣和医圣两位都搬出来了,何况你自己还是棋狂,江湖四杰,已有其三,都是维护雨的,我还能有不信的余地吗?何况当初输棋给了雨,便知道雨秉性纯良正直,便笑着回道:“这江湖的‘魔头’之号,无非是那无聊之人‘三人成虎’之传,不可全信。老夫和雨熟识,我自然是信得过雨的。”
“那就好,既然如此,我们只能去找那秦霜了。”封弈对着孔阁问道:“孔老弟,你既然你和那秦霜丫头比过毒,你可知她去往何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