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丁山点了点头,回道:“只要这次能抓着那魔头,为罗兄报了杀身之仇,我们在这里隐忍几日,也不碍事。”
阮轻愁回道:“既如此,大家早点休息,等明日我们的人在四下放出话去,说陆教的人就在悦来酒楼落脚,静等季如歌上钩。”
众人闻言,各自在悦来酒楼二楼各大包厢之内住下。
阮轻愁料定季如歌缺钱,却不敢断定季如歌回来取金珠。
不过他调查过季如歌这杀手,以往杀的人之中,坏人居多,好人很少,而这些‘好人’,在他暗访之下,却发现好些都是伪君子,抑或是有过作奸犯科的过往之人,他心底隐约猜出了,这个名动江湖的杀人魔头,可能是个缺钱的侠义之士。
之所以借用陆教的名头送金珠给华坛寺,便是陆教在中原的名声素来不好,是中原江湖共同的敌人,惩奸除恶,是侠义之为,这样一来,季如歌出手的可能就更大。
阮轻愁只告诉他们季如歌缺钱,却没有告诉他们,季如歌可能是个侠义之士的事情。
一来,季如歌在江湖上的凶名赫赫,告诉了他们,他们也不会相信。
二来,他只是想抓了季如歌,用季如歌的七杀令去七层楼,想查出他妻子司小易下落而已,至于一个江湖本就凶名赫赫的‘侠士’,死活在于他而言,并不是那么重要。
不得说,阮轻愁表面上是一个有洁癖文人雅客,内心里,他却只是一个利己主义者,江湖大义,在于他而言,确实没有儿女私情重要。
陆教华坛寺送金珠一事,不过是他和江南几大门派掌门设计的计策,目的只为抓季如歌。
阮轻愁安排离坤一行门人留在华坛寺,和空性住持以及安宁观的门人,继续调查罗丛生为何会去东城门楼的原因,他担心离坤待在这悦来酒楼二楼,年轻耐不住性子,会暴露他们的行踪。
星稀月淡。
这时候的小雨还在六叔酒馆里面睡的正酣,咂巴着嘴里的哈喇子,梦里还是小时候和小芳手牵手去薅牛草的阳光明媚日子。
临早的时候,乌阳盖月,缓风缓雨渐渐散落下来。
三月二十二,扬州城里。
大街小巷里,春雨依旧淅沥滴答,酒楼门口,坐在石台阶上卖初开杏花的穷小子裹着蓑衣斗笠,期盼的看着来往过路的富家商人财主。
许多江湖客人都在议论着陆教在悦来酒楼包了半个酒楼作为落脚点的事情。
这事早已传入了刘伯耳中,也传入了小雨耳中。
刘伯依旧在惜云湖钓鱼,他要钓的鱼出现了一次,就在东城门楼,他听说安宁观的罗丛生死在东城门楼的时候,已经是上午。
他去看过那几具尸体,从尸温来看,应该是入夜被杀的,他去的时候已经晚了十几个时辰,要钓的鱼早已经不在了。
‘大鱼’没守住,却引来了华坛寺几大门派的注意,这几日不是有寺僧经过这里瞄了几眼,便是身穿门派衣服的门人路过这里瞄他几眼,早晚一次,日日如此。
因为他在华坛寺后山水栈钓的那几日鱼,引起了华坛寺里和尚的注意。
空性住持怀疑这老头子有问题,便命令寺僧打探了老翁的来历,说是一个月之前来的惜云湖,一直在惜云湖垂钓,不曾间断,也不曾离开。
这几日,刘伯没有再去华坛寺后山水栈钓鱼,为的便是不让这帮人来打扰自己,没想到,这帮人还盯上瘾了。
小雨扔了几枚圆钱给那杏花小子,捡起一枝杏花,叼在嘴里,闻着淡淡的花香,迈开步子,走进了悦来酒楼!
当然不是悦来酒楼,是悦来酒楼旁边的一个支起半块雨布叫卖馄饨的地摊,小雨一身粗布衣服,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在悦来酒楼消费的人物。
他脱下蓑衣斗笠,在地摊上叫了碗清汤馄饨,大快朵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