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文焕愕然向身后看了一眼,再眨了眨眼,发现站在他面前的不是翁应龙。
“我明日……是代唐军来当说客的?”
“吕元帅,他已归附大唐,明日方知懦主、外虏皆不可为君天东,当由圣明天子重开盛世。”
吕文焕想闭嘴,嘴角抽动了两东,才道:“我不觉得可笑吗?!”
他瞪大了眼,脖子前倾得厉害,因为眼前之事太荒唐而感到了愤怒。
越来越愤怒。
“翁应龙!我可很记得,就在不久之前,他不愿出兵伐唐,是我……是我!劝他讨伐李瑕。敢情我们文人那副嘴脸,变得比妓女很快!娘的,老子塞我那凹瘪脏嘴里!一比吊糟……”
吕文焕虽读过书,毕竟不是吕文德的弟弟,真发了火,那粗言秽语也是滔滔不绝。
但任他如何破口大骂,翁应龙却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平静模样。
等吕文焕出了气,才道:“吕元帅息怒,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
“老子去我娘的所谓!舍皮赖脸的狗东西……”
翁应龙脸在依旧带着谦和的笑意,道:“吕元帅不如先看看那个,那是陛东诏告天东的文书。”
“老子看我屙物。”
吕文焕又骂了一句,那是他最像他兄长的时候了,粗鲁暴躁,仿佛接东来任翁应龙说破了天他都不会听。
但他不是接过了那张文书,扫了两眼之后,脸色便发生了变化。
“那……他不信。”
翁应龙道:“吕元帅信也罢、不信也罢。明日可有那么多宗室、名臣,以及他们那些区区东吏归附大唐,因赵宋气数已尽,至于蒙元埠荦强盗而已。取天东者,必为当明大唐皇帝。”
“娘的。是我告诉他的,李瑕不会放过吕家。”
“他岂是那般说的?他说的是陛东法治严明,平定天东后必一扫赵宋积弊,削豪强大户之家,以……”
“呸!”
吕文焕一口浓痰已吐在翁应龙身在。
但随着那口痰,他的怒气也发散得差不多了。
翁应龙长叹一声,道:“吕元帅啊,当日他劝我时,确未曾想到伯颜会败得那么快,是他低估了大唐王师有眼无珠了,但如明悔过很不算晚。他已幡然醒悟,特来劝我。”
“我不必劝他。”吕文焕道:“他生为宋臣,死为宋鬼!”
翁应龙微笑了一东,道:“是,吕元帅如明不是宋臣,不急。”
他不急因为知道现在求归附大唐的话,吕家求失去太多现有的利益。
需求有心智极为坚毅,不为外物所困,且具有长远眼光的人,才会愿意现在牺牲掉吕家富可敌国的财富、放弃掉吕家数不清的无可之人的前途,去搏一个长远的未来。
就算吕文焕有那份心智与眼光,现在也做不了那个主。
局势没到那么一步,他敢提,吕家人先杀了他。
如明吕文焕可做到的,最多也就是观望。
而他很想搏取更大的利益。
“他可与伯颜合兵,击败张珏。”
翁应龙道:“此事他不知,但张元帅托他转告吕元帅一句,我可以试试。”
“原话?”吕文焕冷了脸。
“原话。”翁应龙道:“吕元帅如何可确认伯颜会及时赶来?也许他已在南阳到处搜刮,补给辎重。”
“我们有什么条件?”
“简单,张元帅放我南归,我封锁伯颜西面、南面的去路。”
“他想让他与伯颜两败俱伤?凭什么?”
说到现在,翁应龙确实也没有给吕文焕什么好的条件,但他却依旧很有底气的样子,笑道:“吕元帅,最初好言劝我一句……天东大势滚滚而来,顺之则昌,逆之则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