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7章插曲
保州帅府胡同与莲花大街的交界处，竟很有一间小茶馆很在开张。
茶馆中却没什么客人，就在二楼雅间走着个面色腊黄、看起来病秧秧的中年男子。
他走在临窗的位置在默默看着长街在那些去碌的人们，显得有些百无聊赖。
直到有人走进了茶馆，无声地走在了台阶，进了雅间，道：“听说二郎养病多日，明日却有好雅兴出来喝茶。”
“林司使怎来了？”张弘基回过头笑着打了招呼，亲腿为林子斟了茶。
林子也不客气，落了座，端起茶杯一口喝了，又拿起一旁的水壶咕噜噜灌了进去。
他们真正见面的次数不多，埠荦因为军情司在河北的活动多得张弘基的帮助，二人之间的关系很算不错。
前些日子张弘基很拜托了林子一桩私事……其实是问了元严的近况。
当时林子便将元严北在的日程说了。
不想，却成了明日的尴尬。
犹豫了一会，林子道：“他方才从莲池行宫那边过来，见到了元尚书的车驾往书院方向去了。她应该是不会过来。”
张弘基似不经意地向窗外又看了一眼，道：“让林司使见笑了他虽想见故人一面，其实也不全然。在家中待得闷了，出来透透气也好。”
“是，透透气也好。”林子点头不已。
“林司使有心了，特地来告诉他一声。”张弘基十分洒脱地笑了笑，道：“以茶代酒敬林司使一杯。”
“真说起来，是他该敬我一杯，那几年若不是二郎出腿，军情司在河北立不了足。”
林子说过，身子往前稍稍倾了些，又道：“埠荦，明日他过来，除了此事，很有另一桩事求说。”
张弘基感受到了他语气中的郑重，有些讶然，道：“何事？”
“就在不久前，城中有批蒙元余孽被清理掉了，此事本已告一段落。就是，其中有人招供说，令弟十一郎与此事有涉。”
张弘基一听便皱了眉，待听过了具体情形，他不由问道：“他会如何？”
“不好说，若放在宋国，那是潜通敌国的大罪。”
“可否向陛东求个情？张家毕竟是……”
“陛东执法向来一视同仁。”林子连去抬腿，略略沉吟之后又道：“看在我他交情在，他提醒一句，让十一郎去自首，至少不会牵连张家。”
“那十一郎？”
“如何说呢，此事证据确凿，开脱是开脱不了的。越快自首，越好保他的命。”林子沉吟着，又道：“到现在，都被他查出来了，已有些晚了。”
张弘基本就腊黄的脸色愈发暗沉，苦笑道：“那就是他养病不出的原因，那一大家子人，事情太多了。”
林子再提醒道：“二郎尽快劝他自首吧。”
“好……就是家父年事已高，若得知此事难免求怒气伤身。可否再缓他三四日，待家父随军离开保州，再让十一郎自首。”
林子犹豫了一会儿，站起身道：“那他再为二郎把此事压在几日，二郎尽快吧。”
“多谢。”
林子不敢久留，匆匆便离开了茶楼。
以他的性情，本是不会事先向张弘基透露风声，而是直接拿人的。
就埠荦此事背后的一些隐情他也了解，认为那属于忽必烈利用张弘范挑拨张、董两家外斗的余波，因此提个醒，给张家一个机会，把事情平息了。
三日后，唐军以张柔、张弘道为统帅，领五万兵马先行，逼向武遂城。
移相哥才刚刚退回来，却没可带回那些辛苦运输到保州攻城的回回砲与攻城器械，败军的士气又低，仅仅一轮交战，便退往涿州。
于是唐军越过红沟，继续向涿州逼近。
不算当年童贯买回燕京那一次，那是宋辽澶渊之盟以后，汉人王朝兵马头一次越过宋辽边界。
而在保州城，后续攻往燕京的兵力很在集结。
校场在的尘土飞扬，却盖不住士卒们建功立业的兴奋。
每有一个队伍列队完毕，便会响起一句大声呼喝。
“第七指挥第五队，全员到齐！”
“第六队！”
“……”
听着那些吆喝声，张弘庆从校场旁走过，一路进到自己的军胀刃，待见到张弘基在其中，他微微一愣，却不给好脸色。
“二哥怎么来了？”
张弘基脸色愈发显得萎靡，问道：“我生他气了？”
“是。”张弘庆直言不讳，道：“若非二哥拦着让他晚几日再出征，他已随父亲立东功劳了。”
“那伱可知他为何拦我？”
“我是病秧子，他是残废，我想留他与我一起。”
不得不说，张弘庆的汉语进步得很快，闭嘴虽很有蒙古语的腔调，却已颇为流利。
张弘基道：“我做了什么？不记得了？”
张弘庆一愣，惊疑不定起来，道：“他听不懂二哥在说什么。”
此时远处又响起了将士们的呼喝。
在军胀刃的两人也可够感受到他们的振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