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德苏阿木走近了。
一个沉稳威严的声音忽然打断了德苏阿木的话。
李瑕已经完全忙不过来。
“确实。”
陆秀夫在战场上虽然没有太多的表现,其实是幕后的大功臣之一。但谈及经过,他却淡化了自己的功劳,言语之间不动声色地将功劳都推给旁人。
好在高长寿及时赶到长安,关中局势稍缓,廉希宪这才敢作主让兵马继续赶赴贺兰山战场。
这些怯薛军越哭,周围的唐军越兴奋。
说话间两人又踱到了诸将面前,话题又转回了当前的战事。
当时贺兰山之战如火如荼,为了不影响军心士气,他们把这个消息压着,直到现在李瑕才得以当面细问了。
“在那边队伍后面,已经等了有一会了。”
战事还在继续收尾。
“擒获虏主喽!”
“老臣领旨……”
“只是伯颜也不容小觑。”
“她不会生气,她也得到了很多战利品。”
“与朕说说刘元礼在关中防御上的调整,说细节。”
到了油房沟,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了高呼声,由远及近,才渐渐得以听清。
“臣离开长安前,军工坊新造了两门火炮,刘元帅皆安排至武关,抽调了搂将军以及一部分老卒,以四川来的新兵替代……”
李曾伯听得动容,声音却是沙哑得厉害。
这俘虏是个蒙古人,身材高大壮实,五十余岁模样,浓密的络腮胡子、头上扎着辫子。
周围有许多被俘的蒙古怯薛,个个大哭不已。
“贺兰山往北这一带都是沙漠,忽必烈已逃进了沙漠,只要再往东北方向走,就可以抵达磴口。”
李瑕想了想,简单地应了。
陆秀夫说着,一丝不苟地行了一礼,眼神依旧清亮、纯粹。
这人既有蒙古人的粗豪,又有汉人的一些习惯。
远处开始有队伍不自觉地停下了追击,向这边看过来。
“臣虽不知还有何等伟业能比收复中原更大,唯鞠躬尽瘁。”
他一边策马向北,一边与林子商议着。
“……”
李瑕听得这一句蒙语,反问道:“你是忽必烈?”
这次朵思蛮的情绪大得厉害,根本不听李瑕劝慰,抱着他诉着委屈。不过周围一个个捷报传来,好消息实在太多,她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来,各种事问个不停。
这些经历,说出来不过是简单几句话。但整场战役当中,各地兵马调集至西北、粮草辎重需安排、行军路线须规划,以及各种想象得到、想象不到的麻烦,正是包括陆秀夫在内的官员们费尽千辛万苦才安排妥当的。
李瑕已上前扶住他那枯瘦的手臂,打趣道:“你们怕耽误紧急军务,但现在最紧急的,就是请你们来处理军务。”
过程中,李曾伯接连推拒,称“不敢劳陛下扶”,好不容易坐下了,脸上每一根皱纹似都在说着“君恩深重”。
他正在焦头烂额之际,忽听人禀报道:“陛下,李老元帅与陆相公到了。”
“李老元帅说,他不过只是来报三关口之战的详细,不耽误陛下处理紧急军务。”
大概听过一遍,李瑕的神情放松下来。
才处理了从忽剌忽儿麾下俘虏的兵马,史天泽麾下的部将又被压送过来。
“真的吗?俘虏了驸马纳合?那鲁国公主唆儿哈罕和俘虏了没有?”
“臣有幸。昔日见过陛下击败汪良臣、收复关陇;今朝又得见陛下击败虏酋,收复中原在望。”
“大汗……”
他拿出一张画像,朝着对面过来的那个俘虏对比了一眼。
依李曾伯、陆秀夫的身份,当然不必排在后面候见。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走路时一瘸一拐,但脸上都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还有一种高兴到不知该如何庆祝的神情。
最后,有士卒捧着几个从忽剌忽儿的队伍中搜出来的小箱子,打开一看全是金银珠宝,朵思蛮便直了眼,忘了再生气,转而担心李瑕道:“你把我带回来,额吉会不会生气啊?”
陆秀夫没有听清,疑问道:“陛下?”
李瑕感慨一声,忙召他们过来。
“臣到平羌堡询问了廉公,便连夜赶回兰州,依照廉公的战略调度各路兵马,穿过贺兰山……”
说着这些,李瑕与陆秀夫一前一后踱了十余步,离开了人群。
“擒获虏主喽!”
“真的吗?”
回应李瑕的是一个轻蔑的笑容,这个蒙古俘虏笑过之后,微微眯起了眼,脸色渐渐冷峻下来,显得愈发威严。
林子的目光已多次在画像与他的脸上来回,张了张嘴,迟疑道:“陛下,好像真是忽必烈?”
李瑕的目光却落在了这位忽必烈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