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以三寸不烂之舌,陈述时局,劝李瑕退兵。
他先是派出了信使前往知会,约定时日……
临安来的船队停泊在黄州沙洲码头,一间船舱之中,有个官员正坐在那听着他派出去打听消息的属下汇报。
“你是说,李瑕就在鄂州?”
这官员开口声音尖细,却正是全玖身边的总管宦官曹喜。
与旁人不同的是,曹喜对这消息并不诧异,而是笑道:“那正好,咱也不必再往长安跑了,就在鄂州递个话就回……问过了吗?陈宜中几时去鄂州?”
“已经遣人去知会了,想必就是这几日。就是不知大官要怎生随他一起去。”
曹喜不慌不忙从袖子里掏出一枚令牌来,丢了过去,道:“这是太后的令牌,就说太后不放心议和之事,遣咱来看着。”
“是。”
曹喜处理过这些,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心想着如果一切顺利,没准还能在过年之前回到临安。
“对了。”他又想到一事,问道:“咱听说,李瑕带了甚个宁妃还是淑妃,乃是当年先帝身边的阎贵妃?”
“小人没听说过,不知大官是何处得来的消息?小人好去打听。”
“朝中有人在传,据说是襄阳那边的情报,说李瑕要打到临安,特意带了两个临安出身的……”
“小人这就去打听。”
“去吧。”曹喜自语道:“若真是阎贵妃,还得多准备一份厚礼才行。”
毕竟都是宫里出来的,对当年找阎马丁当办事的流程很是熟悉。
喝完一杯茶水,又坐了一会,曹喜感到在这船上呆着十分乏闷,走出船舱。
他背着双手,领着人摇摇摆摆下了船,往黄州街巷去采买些礼物。
另一艘船上,一名腰间佩刀的女子刚从黄州城回来,一转头望到曹喜的背影,眼中闪过些疑惑之色。
“那人好面熟啊。”她这般喃喃道。
转回船舱,她栓上门,很快便禀报起今日的见闻。
“黄州城南有家卖蜀锦的店铺,我一亮信物,竟真是她的走私生意……”
“真的?她如今人在哪里?还在襄阳吗?”
“据说李逆抵达鄂州了,但具体的还须打探……”
“嗯,我们不急,等陈宜中先去与叛贼谈过。”
陈宜中犹在等着与李瑕谈判,并愈发笃定李瑕想要和谈。
三日间,随着与黄州守军的交流,他得知史俊虽攻下鄂州,实则兵力还没有两万,甚至没有带后勤辎重。
若不是姜才及时攻破江陵,打通了长江水路,史俊断了粮草就得在鄂州当地征粮。
两支叛军汇合后,扣掉伤亡,能战的兵力也只有不到三万人,还要分守上游,保证粮道。
换言之,叛军能拿出来继续顺江而下的兵力最多也只有两万,而仅在黄州,就有一万五千官军加上三万余民兵的守卫兵力。
叛军还征发了大量的民壮、船只,在重庆与鄂州之间运输辎重,耗费甚大。
不抢百姓粮食财产的话,以这场战争的消耗,李瑕根本支撑不到年节。
陈宜中心想,可惜这些情报在临安奏对时还不知道……好吧,知道也没用,朝廷已经慌了。
总之,李瑕迫切地需要回师、需要岁币、需要宋廷承认其名份。
绝对如此。
陈宜中愿以项上人头担保,李瑕迫切地需要与宋廷议和,而不是真的要攻打临安……
站在栖霞楼上望着上游波涛浩瀚的长江,他知道李瑕会见他,且就要派人来邀他往鄂州了。
果然,江面上出现了点点船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