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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尽头拐角处，破旧方桌前，瘦狱卒刚吹完口哨，忽然另一边连通大门的走廊传来了脚步声。</p>
慕之明心脏又是一抽，疼得话都说不出，他点点头，拿棉巾围住脖子和半张脸，拎起红木食盒，三步一回头地出了牢房。</p>
顾赫炎目送他离开，直到慕之明的身影消失在牢狱走廊尽头都未移开目光，蓦然间，十余日不觉得冷的肮脏牢房，一下子冷若冰窖，极其难捱。</p>
“兄弟，怎么来这么早啊？”瘦狱卒眼角余光瞄着牢狱处，尽量保持冷静。</p>
“和我家婆娘因为琐事吵了一下，烦。”中年狱卒挥挥手，“别提了。”</p>
瘦狱卒吓了一跳，惊出一身冷汗。</p>
一名约莫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除夕夜守牢狱，他脸色不好，语气极差：“换人，兄弟你走吧。”</p>
“送饭的？”中年狱卒狐疑地打量着慕之明。</p>
“对，送饭的。”瘦狱卒上前一步，挡了挡中年狱卒的目光，对慕之明说，“送完就赶紧走啊，杵着做什么？当木头吗？”</p>
他突然看到什么，声音凶恶起来：“你谁啊！”</p>
慕之明从黑暗中走出，低着头不动声色地将红木食盒藏在背后：“爷，我是送饭的，饭都送完了。”</p>
慕之明脚步顿住，牢狱里烛火微晃，空气因紧张凝固。</p>
中年狱卒盯了慕之明半晌，开口：“手里的牢房钥匙还来。”</p>
“这就走，这就走。”慕之明几步走到大木桶旁，动作极快地将食盒放进去，拎起木桶就往外走。</p>
中年狱卒呵斥：“站住。”</p>
慕之明点点头，匆忙拎着大木桶走了。</p>
中年狱卒将牢房钥匙拿在手里把玩片刻，递给瘦狱卒，毫不留情地直接戳破：“混进来找顾将军的？”</p>
“对不起，小的愚笨，给忘了。”慕之明回身，将牢房钥匙递给中年狱卒。</p>
中年狱卒低头看了眼牢房钥匙，沉默半晌：“行了，走吧。”</p>
瘦狱卒平日和他并无交情，不由地感到困惑：“兄弟你……”</p>
“顾将军……”中年狱卒叹了口气，“那可是顾将军啊，我本想等兄弟你走了，给他送床厚被去的，大冬天的又是除夕夜，哎……他可是顾将军啊……我现在送过去吧……”</p>
瘦狱卒背脊发凉，心沉了下去，惶恐道：“兄弟……”</p>
哪知中年狱卒却摆摆手：“别担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p>
瘦狱卒不再多说，因为一切已不言而喻。</p>
一姓曾守万姓。</p>
而今，万姓不敢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