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深看着她,“那受伤的就是你。”
杭司这才知道自己的情绪始终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别觉得内疚。”陆南深眼角眉梢染上严肃,语气也很认真,“你跟着我去,我就要确保你安然无恙。”
杭司哭笑不得,“我跟着你去,是想保护你的安全。”说到这儿她的语气顿了顿,抬眼看他时几分打量,“但我没想到,你是真人不露相。”
这句话,两层含义,她在观察陆南深的神色。没看出什么异常来,他只是笑了笑,“是年柏霄那家伙一直觉得我手无缚鸡之力,但瞒着你不是我的初衷,我发誓,而且,”他话锋一转,强调,“我顶多就是些花拳绣腿。”
“那你的花拳可够狠,绣腿可够硬的了。”杭司这次相信他才怪。
这次见到蒋璃之后她也间接地问了一嘴,也亏得问了,她才不但知道陆门子女自小就得练些格斗本事,而且还是重中之重,请的那都是最好的师父到家。尤其是陆南深,因为之前有过被绑架的经历,陆家老爷子什么都能纵容,唯独这一拳能打倒人的本事是必须要学会的。
蒋璃悄悄跟她说,“陆家主支的四子里,要真论拳脚功夫可能还真是小南深能拔得头筹。”
听得杭司诧异,问蒋璃,“跟他大哥比量过?”
蒋璃笑,“他大哥哪舍得跟他动手?从小到大疼他疼得不行,连句狠话都没说过。但他们都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那师父岁数也大了,但记性相当好,说南深是悟性最高的。”
杭司当时就生出一股子异样来:是不是陆南深在学习拳脚功夫的时候,乔渊和陈凛也在学?可仔细再回忆他、乔渊和陈凛三人的路数不尽相同,或者说,她跟陆南深的路数不同。
一句“悟性高”,这话落在眼下就别有深意了。
悟性高说明不但学得快、学得好,还最大可能的会举一反三。
陆南深跟杭司肯定是不掰扯这个话题,他就不说话了,只是看着杭司,还是那么明目张胆地看着,眼里的情绪不遮掩。
大胆、炙热,野心勃勃。
杭司被他看得挺不自然的。
怎么说呢,现在她的心情挺复杂,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陆南深吧,他显然还是个受害者,将她一股脑的情绪施加给他着实不公平,而且他这么至善至美,身上没半点阴霾狠厉的影子,叫她怎么把对乔渊的恨意强加给他?
而且刚刚她看得清楚,显然他没听见陆东深说了什么,否则他不会以为她只在说他会拳脚功夫的事。
但要说全身心无压力地面对他也不可能,他是陆南深,可同时他也是乔渊啊。杭司总会时不时就绷紧一下神经,生怕乔渊突然就出现了。
良久后杭司说,“陆南深……”
陆南深还在看她。她却又叫了一声陆南深,很郑重,也很一字一句。陆南深笑了,“怎么了?”
“我叫你,你要答应啊。”杭司低声说。
听得陆南深先是一愣,然后微笑,“行,你再叫。”
杭司凑近他,一字一句念他的名字,“陆南深。”
陆南深嘴角微扬,眼里的笑有明显的纵容,“嗯,我在。”
杭司看着他眼睛,亮若星辰,可真是好看得紧。他越是对她好,她就越是心疼,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偏偏选中他呢?
“以后不论什么情况都要珍重自己。”她看着他,语气凝重的,“必须要顾好自己,行吗?”
陆南深微微侧过来,挺认真问她,“不然呢?”
“什么?”
“你会心疼吗?”陆南深轻声问。
她呼吸一窒,又被他眼神里的东西震到。像是洇着笑,却是浅淡,更多的是探究和步步紧逼,他就是在似笑非笑间追寻着一个答案。
杭司觉得喉头发紧,心跳一下急过一下,嘴一张气息还不够,所以说出来的话像是在云端上飘着。
“当然,朋友啊……”
陆南深又近她一些,“只是朋友?”
杭司气又短一截。
男子气息温和微凉,有淡淡消毒药水的味,还有属于他的体香。也是真奇怪啊,明明是一个身体,他和乔渊的气息完全不同。乔渊的气息侵略森凉,他像是行走在森林,有阳光沐浴后的清新温暖。
他离得她愈发近。
虽然她没排斥,但整个人也是紧绷得很。彼此气息暧昧纠缠,她甚至都能感觉到陆南深的唇温了。想跟他说,别……可嗓子失去了力量,半点动静都发不出来。
直到,两唇即将相贴,杭司瞬间恍惚。
然而下一秒手机响了。
杭司条件反射地起身,却忘了脚上还有伤呢,踉跄一下没站稳就一下坐床……床上陆南深的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