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司蓦地回头。
身后是逼仄的巷子,能一眼望到头,空无一人。
杭司也不知怎的就觉得凉森森的。
暗巷挤不进来太多阳光,所以正街上有多绚烂明媚,这里就有多孤寂阴冷。甚至都有大图大图的阴影,漂浮于半空之中,大白天的都像是鬼影重重似的,也怪不得不少人宁可绕路正街也不愿意走暗巷的原因。
没人。
可杭司觉得自己刚刚的感觉没错,有人在盯着她。
虽然她没有陆南深那么敏锐的听力,可她的感觉从不会出错。
“谁在那,出来!”杭司皱眉厉喝。
她是后背似有似无地贴墙而站,这样一来视线能顾及左右两侧,遇上难测境遇时最忌将后背露出来,必要时要让自己处在一个有利的位置上。
没人出现。
杭司将双手贴墙壁上仔细感受,确实没人。
可刚刚是怎么回事?
她明明感觉那么强烈。
正狐疑呢手机响了。
没调响铃,是振动,嗡嗡的。
接通后是个毛小子的声音,急火火的却又不敢大声,一听就是紧忙找了个临时方便说话的空档打过来的。
“司姐你快来医院吧,大泱找了我们一伙人来找姓陆的小子算账,你说我这也不想来的——”
下一秒通话被杭司掐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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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小子口中的大泱就是当晚被陆南深吓得落荒而逃的王姓男子,也是年轻蛋子一个,刚踏进社会天不怕地不怕的,但被那晚那么一吓,回家反神过来后就觉得自己的脸都丢尽了。
大泱是本地人,身边自小就有不少朋友,这不听说自己兄弟被人恐吓后都气不打一处来,嚷嚷着要会会客栈那小子替他出气。
本地人还能被个外地人给欺负了?
结果到了客栈一打听那小子住院了,呵,还真是天使大姐睁眼了,一些人就转到了医院。
说是一伙人也不尽然,能进病房里的加大泱也就四人,其他人没进的去病房都留在住院楼外面了,被留下来的其中一个就赶紧给杭司通风报信了。
病房里两方势力悬殊。
以大泱为首的来势汹汹,各个目露凶光的。以陆南深为首的……就他一个。
年柏宵前脚刚下楼买咖啡,后脚这伙人就来了。
陆南深依靠床头,床头柜上放着电脑,他手里在摆弄着貘兽的那小截头骨,已经进入制作阶段了,所以哪怕大泱带人进来了,他眼皮都没抬一下,手上的活都没停。
大泱将果篮直接压电脑上,刚要松手,就听陆南深说了句,“电脑是高配置挺贵,压坏了你要赔不少钱。”
声音不疾不徐,很轻。
却让大泱面色一变,想都没想将果篮拎起来放到床边了。
心说,靠,出门打架的还他妈的买个果篮假装看病的。
陆南深这才眼皮微微一抬,似有惊吓,“呵,这么多人呢?”又瞥了眼床边的果篮,诧异,“何必这么客气?”
“你他妈当我想给你买啊!老子不是来探病的!”
没了杭司在场,王泱也没刻意把自己装成一个斯文人,一个有着高级情趣的文化人。
陆南深将头骨小心翼翼搁置一旁,又将雕哨子的工具放回工具盒里。王泱皱眉瞧着病床上的这人,又跟身边三位朋友对了一下眼神。
其中一个朋友刚想算账,就听陆南深哦了一声,十分有礼节地招呼,“哦,你们坐,站着不累吗?”
单独的房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全都杵站着确实显得拥挤。
王泱刚要坐,一下子反应过来,冷喝,“还真当老子是来探病的?姓陆的,老子今天来是要揍你的!”
他凑近他,居高临下地冷笑,“你小子不是挺牛x吗?现在怎么了?”
伸手被子一掀,照着他的受伤位置拍了拍,“呵,听说伤口不浅啊,哪个硬茬看你不顺眼替我出气了?”
陆南深就任由他碰自己的伤口,没反抗,坐那一动不动的瞅着他。少许说,“我这伤口可是立了案的,可不属于民事纠纷,你一旦再给我伤着了后果自负。”
王泱还在手欠儿拍他伤口呢,一听这话赶紧收手。
身后的朋友一脸怒火的,上前大声豪气问,“小子你活腻了是吧?你也不打听打听王泱是什么人?你恐吓他?真当他身后的兄弟是吃素的?”
那气势,绝了。
社会人的气场稳稳拿捏了。
就这,还能不被吓成怂蛋都不可能。
陆南深微微一笑,保持着从容不迫的礼节,问出来的话还十分认真,“那就劳驾问一句,王泱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