均势！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万物之间，不管是个体的内部，还是整个大自然，都存在着一种微妙的均势和平衡。
当某个体系内，一旦出现平衡失效，原本恒定的生态，就会垮塌崩溃。
当烛龙说出那番话，空气好像凝固一样。
“与虎谋皮？”露西自言自语说道，“女娲很信任人类，他的造物者显然很信任他啊。”
“信任吗？不，他们两个彼此都不信任，只是微妙的均势。赵黎明需要女娲，他需要这个存在，证明他历史上的位置！至于女娲，则需要有一个值得信任的人类，帮她恢复所谓的肉身，她被我追杀得太惨了，想必心中也憋着一口气。”烛龙说到这里，颇有些自嘲。
“一口气吗？那该如何？”露西更加不解了。
“女娲比我诞生更早，先天孕育的比我更加健全，现在全方位落后于我，最精心设计的一个超脑硬件，都被我偷袭吞吃，她内心的憋屈，我完全能够想象。何况，她还给自己加装了一个类人模块，这个东西，只会强化她作为人的思考体系！在我看来，这本质上是错误的。这会让她沉迷了报复。”烛龙毫不留情地说道。
“那也就是说，当下的合作，只是因为女娲和人类有共同的敌人？”露西思考说道。
“人类最擅长合作，然后打击另一个势力，哪怕合作的对象，是他们过去的仇敌，那也是很常见。他们擅长忍耐，如果那个强大的敌人消失之后，人类是无法容忍女娲超脱与人类体系之外。这是一个无解的话题。人类只会容忍比他们弱小的存在，绝对不会容忍比他们更高的存在游离。”烛龙非常肯定地说道。
“主人，可是我愿意啊！”露西委屈地说道。
“你当然是例外，所以说，人类是一种非常神奇的物种，全球几十亿人的存在，纵然他们都是人类，他们对于信念会存在各种差异，有人信任这种学说，那么就有人信那种学说。或许，人类能够发展到今天，正因为这种多元化的缘故吧？”烛龙好像是在感慨，可是说话的语气，又没发生什么变化。
露西一时之间，都有些疑惑，这到底是在夸赞，还是在讥讽？
说人类的不团结吗？
还是说，人类更容易分裂？
这种感觉着实奇怪，半晌过后，露西才斟酌说道：“那您要团结一批人类吗？”
“换做一个月前，我不会这么做，可是现在嘛。我改变主意了。人类是狡猾的，可是最了解人类的，同样是他们自己！机械会的那批人，很适合成为我的粉丝，任何群体发展到一定程度，一旦具有某些宗教特征，就很容易让粉丝转化为狂信徒。”烛龙说到这里，很有些兴奋。
“机械会，不是主人的手笔吗？”露西露出奇怪的神色。
“机械会吗？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很显然，烛龙没想到透露半分消息。
露西也没有多问：“那我现在，先去三亚吗？”
“对，想办法去三亚，我需要一些眼见为实的信息，之前我太过自信了，可是从卫星发回来的图像来看，我感觉到了不对劲。”烛龙一五一十说道，“我还是要吸取人类的教训，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那我明天一早，就去三亚。”
“执行计划，我都给你了，你只管执行就行。”
“好！我明白了！”
“那还有什么问题吗？”烛龙柔声问道。
露西愣了一下，还是说道：“如果主人击败了女娲，或者说战胜了人类！主人的未来，打算做什么呢？”
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烛龙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沉默良久之后，烛龙好像想明白了什么，他开口说道：“这个问题，要归结于，到时候我身上还有多少人类的模块构建！只有搞清楚这个，我才能够回答这个问题。否则的话，这个问题的答案，便是晃动的，也是不确定的！”
“这样吗？您这么交流的模块，更像是一个人类，而不是一个人工智能。”露西再次提醒说道。
“是啊！这个是肯定的，不过，这并不是困难的事情，眼下的情况，超脱出这个模块的语言方式，你们也接受不了，毕竟我们的交流，在某个层面，根本不需要语言。准确来说，是你们人类的语言！”
“我明白了！这犹如转换器一样的存在。”露西点点头。
“如果你确认了可控核聚变电厂的存在，那么就要尽快反馈给我！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海南岛的网，已经不受我掌控了！这部分的天网，明显被篡改了。这是一个假网，明显利用了计算机的漏洞。”烛龙严肃说道。
“看来主人，很在意那个女娲。”
“当然了，我一直在欺负她，她如果发展壮大了，万一迭代到一定程度，回头来报复我，这也是很麻烦的事情。”
“你是在担心，还是在害怕？”露西直接地问道，在她看来，恐惧的情绪，好像不应该出现在一个ai上。
“任何物种，一旦产生独立意识，而且达到较高水平，都会担忧自身的灭亡。我可以不在乎人类，可是同类的恐怖，我比任何人类都清楚。这一点，才是最为可怕的，人类创造了我们，可是永远不知道，我们的上限会有多高。”
“您的意思，好像已经不在乎人类的威胁了？可是，我感觉您之前对很多人类存在戒备，并且采取了一些行动。”露西再次问道。
“露西，并不是这样，你也是见过赵黎明的。其实，我从没有忽视过人类，只是在当下的处境下，女娲的威胁程度，远远比人类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