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对着傅峥嵘全招了,“是我杀了马四爷,马四爷在两年前弄死了我的好朋友陈尽,我杀了他,不是偿命吗?”
“江眠!!”
傅峥嵘拍着桌子嘶吼,“你不要说那些没有意义的话,我再问你一遍,发卡真的是你的?!”
“是我的!”
江眠字正腔圆回复他,“傅峥嵘,人是我杀的!你保护不了我,我就自己保护自己!”
余晏站在审讯室外面,观察着监控录像传来的视频和声音,心头一阵凉薄。
男人脸色铁青地踹开审讯室的房门走出来,余晏冲上去问道,“怎么样了?”
“江眠说发卡是她的。”傅峥嵘粗喘着气,很显然被江眠气得还没回过神来,一把抓过余晏手里的矿泉水灌进喉咙里,“现在民情那么紧张,上面很有可能要求我们随便抓一个替罪羊落网安慰群众。江眠要是这样一直自我招供,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替罪羊!”
余晏拽着傅峥嵘往他们办公室走,一边走一边问,“你有别的想法吗?”
“什么想法?”
傅峥嵘抬头看他,“为什么江眠要承认那个发卡是她的吗?那个明明决定性证据……”
“不。”
昔日好伙伴余晏盯着傅峥嵘,缓缓说出了一句话。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杀人凶手真的是江眠呢?”
一句话,傅峥嵘当场立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指猛地哆嗦了一下,无意识地攥紧。
他被余晏这句话震得神色都变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像是自我安慰一般喃喃着,“不可能的,江眠不可能的……绝对不会的……”
“你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江眠不会这么干的呢?”
余晏死死盯住他,“你要记住,你在这个时候,是一个jc,最重要的就是公正!不能对江眠抱有一丝一毫的个人情绪!如果杀人犯真的是江眠,那么我们只能按着法律程序走!”
“不可能!”
傅峥嵘不相信江眠会干出那种事情。
“可是那个发卡是怎么回事?!江眠和马四爷还有一段那么大的仇,江眠甚至亲口承认了,你还有别的证据证明凶手不是她吗?”
“那也没有证据证明凶手是她!”
傅峥嵘更大声地吼回去,“江眠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余晏按住他的肩膀,“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傅峥嵘,对待案件上我们不能有私人感情。别的嫌疑人几率和动机都没有江眠大……”
“我一定还能找到别的证据证明江眠不是凶手……”傅峥嵘头一次觉得如此茫然无措,像是深处世界的最中央,周围的一切都在麻木地和他擦肩。
他不知道要如何留住行人,更不知道要如何保护江眠。
慌乱无章的表情出现在了傅峥嵘的脸上,他的声音低下去,竟然像是出现了近乎渴求的语气,“余晏……我需要证据……证明江眠是清白的证据……”
余晏一脸不忍地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你这阵子没日没夜调查实在是太忙了,回去休息几天吧,这几天换我来。”
“不行!”傅峥嵘一下子拒绝了,“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你能忍心吗余晏?那也是你小闺女啊,她曾经每天给你带饭……”
“你当我不心痛吗?!”余晏拔高声调反问道,“我和你一样难过,傅峥嵘!可是,我们是jc啊!”
这几个字就跟针扎一样刺在傅峥嵘的心口,他盯着眼前的余晏,深深喘着气好久,都没有把心头的烦躁感压下去。
江眠还是那套说法,一直不变。傅峥嵘是真的怕上头压力下来直接把江眠当做替罪羊顶上去。
24小时已经过去,证词的确得到了证明,江眠暂时被收押,傅峥嵘看着她进去,满脸复杂。
他觉得,冥冥之中一定有什么驱使着江眠这么做。哪怕真的是江眠杀了马四爷,也一定还有别的理由。
为什么她会在看见那个lv发卡的时候露出那种表情?
傅峥嵘脑海里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余晏也看出来虽然江眠招供,但是疑点还太多,不能直接对上号。所以判断还有待定夺。
这段时间他们所要做的就是努力找出别的决定性证据。
傅峥嵘重新查了一遍江眠的人际关系,发现她和这个世界的联系真的少得可怜,简单到寥寥数字就可以概括完。
原来两年前和她相处最密切的人一度都是他。
傅峥嵘对着江眠的资料发了一晚上的呆,也毫无头绪,不知道从哪儿开始下手找,也不知道如何去取证。
感觉眼前就是一片空白,而江眠还在等待。等待他去解救。
余晏回来的时候带来了新的消息,他气都还没喘完就咕咕咕喝了一整大杯的水,随后对着傅峥嵘道,“陈……陈尽知道吗!他还没死!”
傅峥嵘和陈尽是在半个小时后见到的,人民jc查到宋一诀头顶上来的时候,宋一诀还在分分钟怀疑是不是江眠把他卖了。
结果不是,是陈尽本身就是个有麻烦的人物。
宋一诀坐在贵妃椅上,旁边小姑娘给他剥着葡萄,他跟个皇帝似的眯着眼看陈尽,“找你的人挺多嘿,前阵子是个小姑娘这阵子是个大男人。你不会和男人也搞不清楚吧?”
哑巴陈不说话,继续装哑巴。
得了,没劲!
宋一诀翻了个白眼,自己这个保镖除了打架的时候有劲儿别的时候都跟个哑巴似的,半天蹦不出一个屁。
傅峥嵘穿着制服找上陈尽的时候,宋一诀眼珠子都瞪大了,“我靠,傅大少,牛逼啊哑巴陈,你什么时候勾搭上人家的?”
傅峥嵘看都没看宋一诀一眼,直冲陈尽去,“陈尽,我有话要问你……”
可是走到一半,看着眼前的陈尽,傅峥嵘又愣住了。
感觉陈尽像是变了一个人,那眸中的陌生让他都觉得冷。
陈尽失忆了自然是不记得傅峥嵘了,可是看着这个男人朝他走来,他竟然本能地开始防备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一个自己记不起来的男人有着如此强烈的敌意和防备,为什么……是他曾经,抢走过自己什么东西吗?
自己又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值得眼前这个穿着制服的jc来抢的?
陈尽抿了抿唇,五官冷冽,明显不是两年前那个乐呵呵从来不说苦的小结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