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沉默的时候,秦岭就从外面走进来,一脸怒意,上前抓着江眠的衣领就问道,“你钱从哪儿来的?”
这么迫不及待把所有住院治疗费用都跟他算清楚,是有多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江眠红了眼睛,“他不是帮我还你了吗?”
秦岭咬牙切齿,“傅峥嵘?你知道他是谁吗?他为什么突然间帮你还我钱,你跟他上床了?”
听听这话说的,字字句句都看不起她。
江眠笑红了眼,”上不上床跟你有关系么?“
她直直盯着他。秦岭,以前我跟条狗一样在你身后团团转的时候,你可是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我!
秦岭没说话,一松手就放开了江眠,随后死死咬着牙,”你现在本事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
从前她从来不对他露出这种带着愤恨的眼神,那个时候江眠满心眼里都只有他,不管秦岭走到哪里,他都会跟到哪里。
哪怕后来无数女人围绕着秦岭转的时候,江眠也一点都没被击垮,可是到了现在——
她用这种陌生而又疏离的眼光看着他。
秦岭忽然间就有一种,原本握在掌心里的东西就要溜走的错觉。
他控制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松开江眠,陈尽在一边,看着他无声地走出去,说了一句话。
“早,早知今,今日,何,何必当初。”
就这么一句磕磕绊绊的话,将秦岭的心捅了个大窟窿出来,他脸色一白,转头向陈尽,“你在教训我?”
“有本事冲我来!”
江眠喊了一声,“你不许欺负陈尽!”
“你这么在意他?”
秦岭笑了,“一会傅峥嵘一会陈尽的,你跟多少个男人搞不清楚啊?”
江眠也笑,“我跟谁都搞不清楚,唯独跟你划分距离划分得最自觉!秦大少爷,我自知低劣配不上您,所以卖个身把钱还您了,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一番话,刺得江眠自己都作疼。
秦岭死死盯住她,像是被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随后用力把vip独立病房的门一摔,大步离开。
江眠躺回去,深呼吸着,红着眼眶嘴唇都在哆嗦,可她摒住了,让自己的眼泪没有落下来。
陈尽在帮她出气,所以才更让她觉得委屈。
全天下都知道江眠离了秦岭会死,所以秦岭,你知不知道,一年前离开你的时候,我已经死过一次?
陈尽在一边给她剥桔子,“眠儿,不,不伤心啊。还,还有我呢。”
江眠一边红着眼睛一边笑了,“你什么时候把结巴能好我就拜天拜地了。”
陈尽不服输地说着,“那,那我唱歌,的,的时候,就,就是好,好好的。”
江眠乐了,“你也就唱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前面那段‘啊啊啊啊’的时候,不结巴。”
陈尽说,“你他娘的放屁。”
江眠直接笑得肩膀抖个不停,“你骂人的时候不结巴啊!”
陈尽自己也乐了,“诶!好,好像,还,还真他娘的,是,是这样。”
晚上的时候傅峥嵘的弟弟傅沧海来了一趟,还带了他们家的三弟,那架势就像是要把族谱都给搬到江眠面前来认识一下,介绍完他还说,“我哥让我给你带一份夜宵。”
江眠看了眼,是粤来记的烧腊拼盘,傅峥嵘这人挺会吃东西的,口味不错。
傅沧海给了之后,像是怜悯还是别的什么的,还补了一句,“你这么瘦,要多吃点……”
这口气活脱脱地像是在把小白鼠喂胖了好方便以后解剖了。
江眠寒毛立了立,“多谢傅二少傅三少的关心……”
两个帅哥走了,陈尽看着他们背影,“我,我怎么觉得……这,这阵势,不,不对啊……”
就像是审核人员似的挨个过来看一眼江眠这素质,嗯,皮薄肉嫩,年轻水灵,不错不错,可以卖了……
第二天傅峥嵘过来看她的时候,正好遇上秦岭过来检查,他心情明显不是很好,敲石膏的时候都恨不得把石膏给敲碎了。
傅峥嵘一看就乐了,走出去后递给秦岭一根烟,问道,“里面的小姑娘你认识啊?”
秦岭琢磨不出来傅峥嵘对他是什么态度,他和傅沧海关系好,但是傅沧海大哥傅峥嵘的底牌没人摸得透,于是他闷闷地说了一句,“以前认识。”
傅峥嵘眯起眼睛来,“喜欢她?”
秦岭脸色一变,矢口否认,“没有。”
“哦。”傅峥嵘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我还以为这姑娘你喜欢呢,那我就……”不拿她去办事儿了。
但是下半句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被秦岭打断了。
“傅大少您要拿着江眠怎么样都没事儿,我无所谓。”
嘿啊,这口气挺像是他傅峥嵘抢了人家老相好啊。
傅峥嵘琢磨着措辞,“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对于他们小辈,傅峥嵘还是挺乐意打交道的,秦岭年纪轻轻医术那么高,家世背景也很好,明显就是个人尖子。
他知道他和傅沧海玩得好,只是不知道和江眠什么关系。要是真的喜欢的话,傅峥嵘心想着就换一个人吧。
结果秦岭直接道,“没有,傅大哥,大家都很敬重你的。”
好了,傅峥嵘干脆放弃解释了,行吧,既然你不在意那我也没啥顾忌的了。
走的时候傅峥嵘对秦岭说,“你要是真的喜欢,就去跟人家说,万一以后没机会了呢?”
秦岭脸上露出了不知道是自嘲还是嘲弄他的表情,“谢谢傅大哥关心。”
只是他,不会后悔。
傅峥嵘走了以后秦岭站在江眠病房外面很久,之后才推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