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见季存站在那里,也不朝我走来,也不后退,只是冷漠地看着我,后来一偏头,他笑了一声,“说你是sb,你还不信。”
这话,我都不知道从季存嘴里听到过几遍了。
听都要听腻了。
我摇摇头,该说的其实也都说完了,剩下不该说的……我对季存有什么不该说的呢?
走到路边去打车,季存的声音远远地飘来,他问我,“之后你想好要去干嘛了吗?”
“没想好,也就这样吧。”
我自嘲地笑了,随后拉开了出租车的门,“不过……反正以后我一个人没什么顾虑,也无所谓吧,要是火了,我就进娱乐圈赚钱,要是没火……再想想吧。”
“哦。”
“祝你早日追到慕暖。”
“嗯,也祝你快点把钟让骗过来。”
我都不知道我们两个能有这么心平气和的时候,就像是一桩生意做到了最终点,双方一起客客气气握个手然后告别。
之前还在火冒三丈地彼此刺伤,现在的一切却平和得不可思议,像是宣告着一场悄无声息的结束。
我坐上车了,季存也转身走了,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他好像在我的出租车离开后又在原地站了一会才转身,收回视线,我也不去看他越来越小的背影,报了个地址,只希望自己能快点回家。
我到家的时候收到一条短信,是钟让发来的。
他让我明天去咖啡厅。
我有些愣住了。
见我不回,钟让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为什么不回消息?”
“我……以为你发错了。”我给他找台阶下,“是要发给陆曼的吧?”
“你是故意这么说来逃避我吗?”钟让在对面的声音很冷,冷到像是毫无感情一样,“商绾,我是在让你明天来咖啡厅。”
“我不是你的佣人。”顿了顿,我继续说,“你不要用这种口气来使唤我。还有,我拒绝你的邀请,谢谢。”
对面钟让似乎是深呼吸一口气,他坐在办公室里,周遭空气寂静得可怕。
吴默在一边低着头沉默,钟让死死抓着手机,像是生怕它掉下去一般,随后,僵硬又冷漠地说道,“那么,我换个说法。我请你,明天,来咖啡厅呢?”
我一惊,完全没想到能从钟让嘴里听见这种字眼,或者说,他这样尊贵的身份,自负的性格,能从嘴巴里说出“请”这个字。
我沉默了一会,“你想干什么?”
“来了就知道。地址我会让吴默发给你。”
对面说完就迅速挂了电话,我茫然地对着手机发呆,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是这会儿季存在,肯定要眯着眼睛嘲讽我,“哟,这是打算约会了吗?”
摇摇头把脑子里那些没用的想法甩掉,我喘了口气躺在床上,举着剧本一字一句地看。
我希望自己能够快点走出这个状态,为什么和季存产生矛盾以后,会影响我这么多心情呢?
曾经在剧组里和季存面对面争锋相对的时候,我也可以完美演绎花影,而现在……
我抓着剧本的手指用力收紧,在剧本的纸张上留下了深深的褶皱,看着上面的字,我的思绪逐渐飘远。
“主子……”
“花影,你果然没让我失望。皇帝当真对你留意了,那日百花园,你的出场令皇帝注意到了你,你记得小心自己往后的一言一行。”
“主子,可是属下……”
“我对你的要求就是,不管怎么样,给我成为埋伏在皇帝身边的线人,向我传递一切皇帝的消息。”
花影望着站在楼阁窗口边上的黑袍男子,一袭黑衣衣袍猎猎,衬得他眉目惊人又凛冽,贺长安转过身来,无情的眸子盯住花影白皙的脸,,“我要娶公主为妻了,很快就要成为名副其实的驸马爷——花影,只要你好好帮我完成使命,我以后定然不会亏待你。”
完成使命,什么是完成使命?让她爬上皇帝的龙榻吗?
花影红了眼眶,“可我……不爱皇帝。”
“皇帝身边那个位置,不需要真心。”贺长安朝着花影走去,捏住她的下巴,一眼便能望进她瞳仁深处,“只要你坐到了他身边……”
花影的瞳仁缩了缩。
“你就会爱上那个位置。”贺长安的声音冰冷,“哪怕你不爱皇帝。”
不……我不会爱上皇帝的。因为我爱你。
可是到头来,花影单膝跪下,说出口的只有冰冷的四个字,“属下听令。”
我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情节,又想了好久要怎么演绎花影的这种复杂和绝望,可是不管想几遍,当把季存的脸代入对戏的长安侯的时候,我就会一下子出戏。
我猛地察觉到,不是我变不成花影,演不出花影,而是我……没办法面对季存了。
这个认知让我背后起了一层冷汗,我为什么没办法面对季存了?
我想起季存那双眼睛,就下意识倒抽一口冷气,这绝对不能被季存知道,他如果知道了……
一定会变成他控制我的把柄。
用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克制自己所有的意识去联想任何有关于季存的东西,一遍一遍读剧本,让自己麻木,再让自己入戏。
这天晚上张良过来看我,问我第一天住在这里感觉如何,我笑说还行,“你什么时候有空?这两天我空着,请你吃饭。”
“明天我有一台手术,后天?”
正好,明天我要去见季存。
点点头,我去开门,“谢谢。”
是外卖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