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存咬牙切齿地说道,“说你是傻子,你还不信。”
我不反驳了,季存在这种时候不管我说什么,他都能用更恶劣的语气把我的话顶回来。
隔了许久这位祖宗在我病床边上坐下,我道,“你不是要出去拍戏吗?”
“剧组出了点事儿,告诉我不用特意过去了。”
季存翻着手机头也不抬,“再说了,我本来就是特别出演的,不是天天都得去剧组报道的主要人物。”
我道,“哦,那就是演了个配角儿呗。”
季存杀出俩眼刀来,“会不会说话?特别出演!老子过去演戏,怎么可能给人当绿叶做配角?嗯?”
我没说话。
但是陈婼一条微信,立刻让我抽了口凉气。
她跟我说。
这阵子都别让季存去剧组。
慕暖来剧组拍戏了。
也是特别出演。
我关上手机,喃喃着,“好死不死的,真作孽。”
季存一脸疑惑看着我,“什么事啊?突然之间。”
我觉得这事情还是告诉季存比较好,瞒着他,必须得一瞒到底,要是在瞒着他的过程中有一天突然间被他发现了,下场会无比可怕,我自知没那个能力能瞒着季存做什么,所以还不如最开始就坦白。
我道,“慕暖也来特别出演了。”
季存脸上的表情统统僵住,我很难想象在他这张意气风发又桀骜漂亮的脸上能够看见这样的错愕情绪,但事实上,只要事情和慕暖相关——我就可以捕捉季存这种罕见的错愕。
谁又能逃得开爱情布下的天罗地网?
我咧嘴笑了笑,“怎么样?现在还嘲笑我吗?季存大影帝。”
季存沉默着,过了一会来拿我的手机,我把手机举高,“想干什么?”
“让我看看陈婼怎么说的。”季存皱着眉头,“慕暖怎么突然间来了?”
我道,“我怎么知道?你不如去问问慕暖。”
季存的表情又有几分空白。
隔了好久,他才喃喃着,“前阵子……慕暖把我拉黑了。”
想来是上一次会场,他因为慕暖把我丢下,钟让又恰好找人陷害我,导致我出事,后来季存来寻我,便和慕暖有了摩擦,遂到了现在这样拉黑的田地。
我颇为嘲讽地说,“我还得谢谢你,居然会因为我,你被慕暖拉黑了。”
这说明,慕暖一定恨极了我。
季存盯着我的脸半晌,他坐了回去,“不关你的事,慕暖那边我会哄好,你别自作多情。”
到底是谁自作多情?
我背靠着床上的枕头,捂着脸低笑了一声,“季存,你一点儿都不诚实。”
你分明对我的身体有欲望。
你分明想得到我。
你分明也想把我彻底占有,哪怕你对我没有丝毫的感情,你却要虎口夺食,和钟让对峙。
你的理由是什么?
你把我看做了你的一部分,像你这样拥有极端占有欲和掠夺欲的男人,在长期掌控我的生活里,将我看做你的附属品,钟让在乎我,你就要把他的在乎彻底斩断。
我抬头,对上季存的眼睛,“你有了慕暖,就不如放过我。我的存在,只会无数次引起慕暖的不快,导致你们之间的摩擦也越来越深。季存,你还不明白吗?慕暖因为看不惯我,已经做了不止一件极端的事情了。”
季存眸光里掠过一丝冷笑,随后男人道,“商绾,有的时候不要觉得自己的地位很高。也不要觉得自己真的看透了一个男人。”
我心一颤,见他俯下身子来,一把捏住了我的下巴。
那个动作,如同扼住了我的喉咙。
让我有种无法喘息的错觉。
似乎下一秒,被他指腹触及按压的皮肤就要流血溃烂,就要片片斑驳掉落,化作粉末。
我终于发现——我的身体深处,在害怕着季存的触碰,不管是什么意义上的触碰,都令我紧张,我不懂紧张的点在于哪里,在于害怕自己被剥夺,还是说……害怕自己,被征服。
季存贴近我,“我承认对你的身体有感觉,也承认,在我们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你穿着一件睡衣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会让我萌生出一种疯狂的兽欲——但是商绾,这种感觉,换成另外别的女人,我也一样会有。”
血液逆流,心脏狂跳的声音已经逐渐弥漫到了耳膜。
一声一声,鼓动着我的灵魂。
“换句话说,这就是我身体最原始的欲望,因为我和你单独相处,因为我和你相识很久,因为我对你了如指掌,一切的一切,这些特定的条件在给我一个性暗示的指引,在告诉我犯罪,在催动驱使着我去对你出手。很简单,这就是空虚和身体的寂寞。但是商绾,我对你没有一丝感情,钟让都能丢掉你,更何况,对你毫无感情的我?”
我一怔,心头如刀刃剜过。
我分明没受伤,却觉得身上多出一道血粼粼的口子。
季存,我伤人到底没你狠。
后来我将自己蒙入被子里,隔着被子我听见了季存打电话叫车的声音,大概是想以最快的速度去剧组里见慕暖一面,而我所能做的,就是缩在被子里,捧着自己一颗被伤得四分五裂的心,还要质问自己,哭够了没有。
我想,这世界以痛吻我,凭何还要我报之以歌。
若我有天能够回来,以最开始的姿态回来,所有我吃的苦头,都应该有个交代。
季存走了,整个房间就都空了下来,后来张良来看我,期间他问我,“你男朋友呢?”
我反问,“什么男朋友?”
“那不是你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