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悯明显被我愉悦到了,笑出声来,“乖,我去去就回来!”
我说,“谁等你似的!”
黎悯没说话,就是笑了两声开车走了,我推门进去,发现密码又改回了原来的那串数字。
男人心才是真正的所谓海底针吧。
我有点搞不懂黎悯要干什么,不过无所谓,反正做什么都已经伤害不到我了。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所以我什么都不怕了。
我走进黎悯家里,别墅依旧如同五年前那般沉默寂静,仿佛这五年里没有任何人进来过一般,清冷得快要发疯。
我走上楼,走到自己房间口,那种熟悉的感觉便又回来了。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的装饰和五年前一模一样,没有一丝改变。
而且被人打扫得干干净净,没有灰尘,也没有老去的痕迹。
就好像一直都有人在整理这小房间,一直都有人,在等着我回来一般。
我没说话,转身去了黎悯的房间里,他的房间被修改过,变得更大了,家具也都换了一遍新的,我进去的时候甚至有些不敢相信,他一个人原来真的在这里住了整整五年。
五年,车子换了,家具换了,可是但凡有我痕迹的地方,都被保持着五年前的模样,没有一丝改动。
我想,五年前的黎悯还是后悔的。后悔放我走,后悔离开我,后悔让我疼了那么久。
但是这世上,哪里有后悔药呢?
我轻轻关上了他房间的门,随后走向那张床,在床中央躺下,将自己缩成一个圈,随后慢慢地,慢慢地进入了黑暗。
黎悯是在半夜一点回来的,他满脸戾气地走上楼梯,一边走楼梯一边扯着领带,随后将衣服都凌乱丢了一地,最后在自己房间门口站定。
他推开门的时候,看到床中央缩着一个人影。
他走上前,才发现是睡着了的祝贪,偏着半边脸,长发在枕头上散开,密密麻麻的如同一张网,皮肤苍白,显得又瘦又清冷。
他看了她很久。
忽然间想起来,五年前自己是怎么发现对祝贪有感觉的呢?
大概是她第一次离开这栋房子的时候,自己走进她的那个小房间里,结果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有些怅然若失。
他看到了那件被缝好纽扣的衬衫摆在祝贪房间里的桌子上,他记起来,那是自己有一次喝酒喝多,扯着衣服的时候把纽扣崩掉了。
他原本以为那件衣服丢了,可是没想到祝贪才保存着,甚至将那颗纽扣缝好了。
那一天,黎悯拿着那件衣服发了整整一小时的呆。
后来虞晚眠过来找他,他答应了。只是一个祝贪而已,走了她,还会有别的女人来陪他,黎悯以为祝贪是没有什么值得牵挂的。
可是那个晚上,祝贪按着门铃和卫阙出现在了他的家门口。
那一刻他的心被恨意侵蚀。
他看到她就这样醉着酒挂在别的男人怀中,一脸迷茫而又委屈的模样,表情又无端地诱惑,看到自己的时候,还瑟缩了几分。
当时黎悯就想伸手将她从卫阙怀里扯出来,可是狠狠忍住了没有动。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念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没有动,只知道当时他看着祝贪的时候,心里全都在叫嚣着这个女人不能被别人带走。
为什么不能?他也不知道。
他将自己情绪控制得太好,以至于后来看见祝贪被别的男人带走的时候,五脏六腑都跟着冒出密密麻麻的细痛。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是自己小看了祝贪,甚至高看了自己。
他对祝贪产生了占有欲,且猛烈而又汹涌,他根本无法自己控制。黎悯以为自己计算了一辈子,所有的事情都不会超出自己的意料,唯有祝贪是个意外。
后来,他赶走了虞晚眠,开着车去祝贪朋友家楼下,抽了整整一晚上的烟。
看到祝贪和卫阙第二天早晨回来的时候,黎悯怒从心起,那一刻,他明白了。自己心里这种情绪,叫做嫉妒。
黎悯从冗长的回忆里抽身而出的时候,正好看到了熟睡在床上的祝贪,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随后走到另一边躺下。
我在睡梦中感觉到有人从背后抱住自己,无意识地喃喃了几声,却察觉到有人抱得更紧了。
我快要喘不过气——
睁开眼睛的时候,对上黎悯那张白皙而又透着几分疲惫的脸,我全身一惊。
他感觉到了我的动作,也睁开眼来看着我,随后伸手盖住我的眼睛,“很晚了,继续睡吧。”
我没敢说话,就这样在他怀里僵着,不敢动。
这个拥抱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是迟到了太久,甚至连双方都已经感到陌生。
曾经,黎悯抱我的时候熟练而又自然;现在,他抱着我,我却慌张无措。
时间真的是一个很残忍的东西,该忘记的东西没有忘记,不该忘记的温暖和回忆,却让你忘得清清楚楚一干二净。
我躺在黎悯的怀中,就这样迎来了五年后第一个在他怀里醒来的早晨。
早上睡醒的时候我发现被子都在我身上,黎悯在我身后光露着,冷白色的皮肤透着毫无人气的寒意,他没有睁开眼睛,我就看了他一会,随后良心发现把被子往他身上挪。
谁知道就是这个动作,让黎悯醒过来,他看着我,喃喃道,“你醒了?”
我道,“嗯。”
黎悯还没说第二句话就直接打了个喷嚏,然后一脸懵逼看着我。
我也一脸懵逼。
随后我弱弱地举起双手,“不好意思,昨天把被子抢光了……”
黎悯又打了一个喷嚏,我在旁边笑得发抖。
大少爷哑着嗓子冲我喊道,“不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