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提着心,就这么看着,看着他竟然拿了那把刀,对准了那《江山如此多娇》。
现场有人惊讶地“啊”出声,很快那人捂住了嘴巴。
更有人叹道:“噢,不——”
这么叹为观止的惊世之作,怎么可以容忍这样的破坏!
那么古朴锐利的刀子,怎么可以朝向这么震撼世人的艺术品!
人群中,甚至有人出声阻止:“不,这是犯罪!”
但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这位拿着雕刻刀的黑发少年,已经对着那瑰丽恢宏的艺术品落下了第一刀。
人们瞬间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这一切。
大家看到黑发少年那瘦弱的手紧攥着刻刀,一刀两刀三刀,大家看到他运刀如飞,看到玉屑在他刀下飞溅。
媒体摄影师手中最昂贵的摄影机捕捉到了这一幕,拍下了这黑发少年娴熟精湛的刀工。
当那刀子终于停止下来,当那玉屑不再飞溅,人们看到,那原本红棕色处,竟然已经被雕刻成了一轮红日,那轮红日正冉冉自山巅之间升起。
人群中发出震撼的赞叹之声。
谁能想到,那么一个瘦弱的黑发少年,只是片刻之间,竟然化腐朽为神奇,将那粗糙的红棕色化为了一轮鲜活的太阳!
“这简直是魔法,像魔法一样神奇!”
“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他只需要一把刀,他就变成了红色的太阳!”
四儿缓慢地挪动视线,看向孟砚青。
孟砚青颔首,将手中那翡翠凤凰交到了四儿手中。
四儿捧起来,将那凤凰放在了那山河之间。
当他放下的那一刻,现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却见那青翠欲滴的凤凰,在那一轮鲜润的红日之间展翅欲飞,红色的光晕和那凤凰五彩斑斓的翅膀浑然一体。
要知道,原本这巨型玉雕自然也是精美华丽大气磅礴,是震撼人心的存在。
可无论是山川还是云海,这都是自然之美,是静态之美。
但是现在,那展翅欲飞的凤凰,却瞬间打破了原本静态的格局,波澜壮阔的云海背景中,一只华丽的凤凰随着那轮红日冉冉升起,那凤翔九天的气势和山川起伏云海翻滚合为一体,让这件艺术品瞬间有了强烈的冲击力和节奏感。
众人那么远远看着,甚至觉得那凤凰即将冲破云霄,直上九天。
这扑面而来的华丽,这穷尽艺术极致的渲染,让所有的人都看呆了,看得几乎窒息。
以至于过了很久后,现场才响起轰动的掌声,人们惊叹,叫好,为亲眼目睹这神奇的一幕感到兴奋。
就在这潮水般的赞誉和掌声中,四儿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江山如此多娇》。
良久,他喃喃地道:“所以,我终于出师了吗?”
陆绪章和孟砚青悄然离开,两个人乘坐汽车,来到了那处城堡花园。
孟砚青回忆着自己小时候的场景:“在我大概四五岁的时候,我来过这里。”
就她记忆中,这里很美,有藤萝,有玫瑰,有忍冬,她在花园里四处玩耍,还可以荡秋千,好像就是在这里,父亲和哥哥发生了第一次争吵,两个人吵得很激烈。
陆绪章牵着孟砚青的手,走入了这处城堡,这里已经很多年没人打理了。
这么往里走着时,孟砚青感觉,陆绪章握着自己的手越来越紧了。
孟砚青侧首,看向陆绪章。
陆绪章微抿唇,看着前方,此时正是玫瑰盛开的季节,成片的玫瑰花和那巍峨壮丽的古堡相映成趣,这里是浪漫美丽的所在。
但是于他而言,却是一段血腥而痛苦的回忆。
他望着前方,望着被风吹过的玫瑰园,很久后才道:“我们要去看看吗?”
他的声音很低。
孟砚青便明白了,她停下脚步,看着他。
风吹起,吹来玫瑰花的香味,那香味萦绕着他们,这让她感觉到一切变得虚幻起来。
她望着他,问:“我想看看。”
她走了后,最开始那三年都是混沌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意识不成型,她不知道她走后发生了什么。
她心里明白,陆绪章在逃避,逃避那三年发生的事情。
但是她更明白的是,陆绪章心底一直没什么安全感,有时候她半夜醒来,会感觉到他的不安。
他会紧紧抱着自己,好像生怕自己飞了一样。
特别是陆亭笈出事后,那种不安与日俱增,这让孟砚青越发觉得,必须来一趟法国,来一趟这古堡,去打破他心里的不安。
孟砚青握着他的手:“绪章,我想让你陪着我过来,走到这里看一看,看看曾经那个逝去的我,也想听你提起那时候的种种,我们可以敞开来谈谈。”
她看着他,笑得温柔浅淡:“我知道你不想提,这对你来说是痛苦的,是不想提起的,但是如果不提起,你心里永远藏着一片阴影,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