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恒终是抬头,看到师傅脸上笑意时又急忙低下去:“弟子……弟子……”
说不出个完整的句子,但他这不知说什么的反应,便也表示了他确实心有不解。
顾辞年笑意更盛,走至屋中椅子旁随意坐下,才道:“是从未想过自己会被选中,还是没有想到为师会把你的名字放在第一个。”
“都有。”阮恒如实的应,后又补充道:“槿阳师兄和云娇师妹,倒是说过弟子可能会有机会,因为弟子在宗勋榜上的排名还算靠前。”
闻言,顾辞年轻笑颔首,终是直言:“你无需有太大的压力,为师选中你也好,将你的名字放在第一个也好,自是有为师的理由。”
“你天赋虽然不高,但心性、意志均比多数人来的坚硬。为师打心底里认为,你会比别人更珍惜这个机会,也会比别人获得更多的收获。”
“你可知名字在名单中的首位,意味着什么?”顾辞年问他。
阮恒薄唇微抿,沉声道:“意味着师傅坚定不移的选择了相信我,毫不迟疑的写下了我的名字。”
“你明白便好,希望你日后依旧能保持如今的勤勉,努力修行,别让为师失望!”
顾辞年并未将他对阮恒的期许全盘托出,他羽翼未丰,所以不愿将太重的压力在这个时候压在他的身上。
其实从一开始,顾辞年就已经对阮恒青眼有加了,不然也不会指派了月满星这样的宗门天骄来带他。
要知道,整个宗门除了带阮离的剑秋师兄是宗门天骄之外,也只有阮恒一人是被指派了天骄的。
所以从阮恒入宗门的第一年开始,就因为他坚韧努力的态度被师傅关注到了,且这份努力一直坚持到了今天,才为他赢得了这次机会。
这绝非是比旁人努力一点点就能得到的。
他吃过的苦,熬过的夜,和每一步都比别人艰难的路,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深有体会。
自师傅的院子出来,阮恒仰头看向湛蓝天际,这一刻他的心前所未有的开阔,就和头顶的天空一般!
——
这日,神农堂。
“铅华丹十二颗,附灵丹八颗,温阳丹十二颗。”
“这些都是天培师弟所炼,师兄帮着入册登记一下!”
李墨白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道:“他炼的丹,为何是你来帮他入册?”
这人尴尬笑笑:“这不我也要来给灵丹入册,顺带手的事儿。天培师弟最近忙的很,交代完我这些事情就又进了丹房。”
李墨白闻言叹了口气,却将那丹盒推了回去:“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况且灵丹这么重要的东西竟敢假手他人,出了事不怕担责?入门时候的规矩都学哪去了?”
“让他自己来找我!”
鲜少见墨白师兄冷脸,这人悻悻的捧着丹盒,一溜烟的跑了。
“瞧你那凶巴巴的样子。”宁逍遥自后方丹柜探出头来,笑着道:“他也是不想得罪天培师弟,现在他是师傅重点培养的弟子,堂内上下不都是在关照他吗?”
“哼。”李墨白闻言轻哼一声,道:“年纪不大,傲性却不小,得师傅青眼就这般狂妄傲慢,不将堂内师兄放在眼里,使唤人倒是利落的很。”
“我怎么没见你当年是这副德行?”
“我?”
宁逍遥哈哈笑出声来,人已经走到丹堂最里面,只听他的声音传出:“我哪能和人家比啊,人家什么出身?我一个农户的儿子,还敢鼻孔看人不成?”
郑天培,天归城皇亲郑家嫡出,上一届宗门纳新神农堂唯一吸纳的天才少年弟子。
以试炼最低年龄限制的十二岁通过试炼,且自幼显现丹脉,入宗时已有三级丹脉。
像这样的天才孩童,自然是要归于神农堂的。
且因阮离入关迟迟未出,李鲜庸便将空余精力都投注在了郑天培的身上,皇室学院的名单里,那本属于阮离的位置,也替换成了郑天培。
或许因为自幼生活优渥,背景又是天归皇室的皇亲,再加之天赋过人,定是被众星捧月般的养大,因此才养成了狂傲本性,不将旁人放在眼里。
神农堂上下,几乎没有哪个弟子喜欢这位师弟,但碍于师傅的面子,倒也没人多言什么,只能处处多加忍让。
“等师傅再出关,我……”
“算了吧!”宁逍遥打断李墨白的话,从里面捧着一个丹盒走了出来,收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师傅他老人家会不知道吗?”
李墨白哑然。
“我等就别操心这些了,你还指望每个新入堂的弟子都像阮离师妹那般可爱招人喜欢?”
李墨白瞪他一眼,没好气的道:“那也不能目无尊长,无视堂规!”
‘轰——’
一声巨响自神农堂后方猛然炸开,声音之大直接掩盖了李墨白的后半句话。
爆炸的余威震的的屋子都在抖,李墨白和宁逍遥对视一眼,而后纷纷冲了出去。
后方丹房,浓烟滚滚,瓦片散落,两人赶到之时已有众多弟子提前闻声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