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皓轩风风火火赶来,看见楚河与云氏连忙上前:“爹,娘,竟有小贼敢潜入府邸惊扰了您们,是儿子疏忽!”
楚河见着他后威严的脸稍微松懈了些:“人没事便行。”
“就是啊,我们楚家树大招风,难免有小贼盯上,就怕他不是图钱。”云氏关切地上下打量楚皓轩。
“放心,儿子一切安好。”
“快去看看,房中可少了些什么。”云氏说着与楚皓轩一同走进了屋子里,楚河也负手跟上,其余人则纷纷围在门外。
见状,宁嗣音也从人群里走了进去,只见屋内一片狼藉,东西被翻得四处都是。
“嗣音见过公公、二娘。”她盈盈行礼。
云氏看到是她,顿时没了好脸色:“这是西院,你不知叔嫂有别需要避嫌?竟还有脸堂而皇之出现在此!”
“二娘,府中闹贼,嗣音作为儿媳,岂能坐视不管。”
楚河淡淡看了一眼宁嗣音,并无任何情绪,开口道:“没你什么事,退下吧。”
宁嗣音欠身行礼然后与碧春退到了门外跟一众下人站在一起等候通知并未离去。
楚皓轩目光与宁嗣音四目交接,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示意他一切安好。
宁嗣音微微颔首回应,心中暗嘲他高兴得太早。
房中云氏让楚皓轩查是否有丢失重要物品。
楚皓轩走到书架旁,上下查看了许久。
宁嗣音疑惑不已,那书架上也没有任何价值连城之物,他何故盯着看那么久?
与此同时,楚河环顾着房中的情况,忽然看到书案上有一张桃红色的信纸,这与房中装饰格格不入的颜色,让他心生怀疑,走过去将信纸拿起,顿时脸色铁青。
“一日不见如三秋,悦而不见他人知,余甚哀之;然吾亦信汝会娶我,焉知做小妾,亦愿也。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望君晓。今夜见,与君欢,准时至,勿要他人知。”
宁嗣音瞧见目的达成了一半,暗暗勾起一抹笑容,那封信正是她亲手写给楚皓轩的,并且嘱咐碧春亲口交代楚皓轩叫他今夜帮自己去偏房搬晚香玉至南院。
彼时,一阵嘈杂声音传来。
“老爷!人带来了!”刘管家带着一群家仆押着衣衫不整的绿烟大步流星来到院中。
楚河手里拽着那封信,与其他人闻声一起来到了院子里。
刘管家一副邀功之态,禀告道:“老爷!小的搜查府邸,在偏房找到了这不知羞耻的丫鬟!只是不知与她苟合之人是谁,未能抓住!老爷,按照九州律法,此丫鬟该浸猪笼以儆效尤!”
绿烟被吓得声泪俱下:“老爷不是这样的!”她目光看到楚皓轩,瞳孔放大,连忙呼救,“少爷救我!少爷!少爷!”
楚河看到绿烟的反应再想到手中握着的信件,顿时知晓了是怎么一回事,气得一把将信掷到楚皓轩的脸上:“看看你做的好事!”
楚皓轩诧异此信他明明藏在匣子中,怎么会在楚河手里,而且绿烟明明和赵三被自己派人关在偏殿了,为何会被刘管家派人抓到?赵三人又去了何处?
“说!这封信,和这个丫鬟是怎么回事?!”楚河怒目质问,家丑不可外扬,可偏偏这刘管家将人都抓到了面前来,当着全府上下的面,今日之事断不可能不了了之。
“爹!不是你想的那样!”楚皓轩张口想要解释,可这封信是宁嗣音写的,倘若被人知道了,那后果更加严重,叔嫂有染,那刑罚比浸猪笼更严重!
楚皓轩余光看到宁嗣音,彼时她楚楚可怜,眼中满是恐惧,甚怕被人知晓什么一样。
见状,楚皓轩心里更加纠结,倘若信的事情最后实在捅出去了,他作为楚家少爷,一掷千金也可免除牢狱之灾,且男子汉大丈夫亦是不怕流言蜚语,但宁嗣音可就不一样了,木马之刑定然免不了。
如此尤物自己尚未得到就被糟蹋了,实在太暴殄天物!他暗暗想着,心中权衡着利弊。
与此同时,绿烟哭喊着:“少爷!奴婢从十四岁便跟了您!您要救救奴婢啊!今日之事,少爷您心中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奴婢冤枉啊!”
云氏脸上也挂不住,低声问道楚皓轩:“儿啊,你糊涂,这究竟怎么回事?”
楚河看向地上桃色的信纸道:“你自己看看你儿子做的好事!”
云氏闻言连忙捡起信纸查看,顿时哑口无言,再看看地上的绿烟,低下头连忙想着对策。
楚皓轩深吸一口气,只觉得今日的一切过于巧合,可究竟是哪儿有问题,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人群中,宁嗣音看着好戏,表情依旧我见犹怜。
楚皓轩,你现在定是狐疑不已,总觉得一切都太过巧合吧?没错,继续这样想下去。
她暗暗想着,看着所有人都在自己的计划之中步步陷下去,她心中说不出的畅快与满足。
下人们也暗暗低语,都在传大少爷行为不检点与丫鬟私相授受,平日里大少爷的行事他们也是知晓的,只是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未像今日一样被推上台面来。
彼时,刘管家也才意识到些什么,他听了府中下人撺掇,说府中近来有男女伤风败俗暗中苟且,若是抓住了肃清门风定会得老爷奖赏。本以为抓住绿烟这个与人苟且的贱婢乃是立功,没承想过和她苟且之人是大少爷啊!
此刻云氏灵机一动,连忙对楚河道:“老爷,儿子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纪,这正妻一直寻不到门当户对的姑娘,妾室倒是应该多纳几个为楚家延续香火才是,这丫鬟在府中多年,瞧着也机灵,儿子喜欢纳了便是,何必动怒。”
楚河气的不是楚皓轩与丫鬟私下苟且,而是气他如此事情竟然被当众抓住揭露,让楚家人的面子往哪儿搁!几百张嘴巴,但凡传出去,他楚老爷的脸从今往后在汤州城往哪儿搁!
楚皓轩拧眉看向绿烟,他若是将绿烟今夜与赵三的事情当众公布出来,那他这封信纸便无法解释,他现在要给一个交代,并非对楚河和云氏,而是对围在院子里的上下几百余人。倘若和绿烟撕破脸,她当着众人将今夜和过往之事悉数说出,那必是叫人颜面尽失。
楚皓轩清楚,楚河向来最重面子,否则早就将楚锦渊这所谓的嫡子赶出家门了,何须还一直给他个名头。
思忖再三,楚皓轩对楚河云氏跪下道:“爹、娘,是儿子荒唐!儿子与绿烟两情相悦,又怕爹娘不允,这才暗下来往,如今既爹娘已经知晓,便请成全儿子纳妾之心。”
云氏见状连忙吹耳旁风:“老爷,您就答应了吧,当务之急是抓贼,儿子的事情,儿子自己决定罢。”
楚河亦是顺着台阶下了,道:“下不为例!我楚家家风纯正,绝容不下暗度陈仓败坏家风之事!”
众人纷纷作揖:“是!”
绿烟劫后余生还因祸得福,脸上又惊又喜。
楚皓轩则一直眉头紧锁,暗暗推敲今夜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西院中,下人仔细检查了一番,房中只是丢失了一些银两,对于楚家来说微不足道,加之今夜之事毕竟牵扯出家丑,于是便再未追查下去。
事情落下帷幕,众人都各自散去,宁嗣音也穿过长廊朝南院而去。
“站住!”忽然,楚皓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宁嗣音停住脚步回眸看去,楚皓轩脸色阴沉大步而来。
“你可是故意的?!”他双眸阴鸷一脸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