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楚锦渊浑身僵住,难以置信所听到的话:“你再说一遍?”
天仁跪下,眼泪汪汪道:“奴才有负少爷所托,没能照顾好大少夫人!就在少爷您走了后的第三个月,宁家因得罪圣上被抄家,宁家二老被流放宁古塔,在路途中还暴毙身亡。而大少夫人她……不知犯了何事,被大少爷休妻关入柴房,被……被凌辱而死。她的贴身丫鬟碧春姑娘,也被乱棍打死了。”
楚锦渊身形不稳趔趄后退,这消息如五雷轰顶,一时间他面无血色,涌不起半点情绪。
“什么叫凌辱而死?”
天仁咬牙,亦是觉得义愤填膺:“就是……大少爷吩咐,说府中下人皆可以……皆可以……”他实在难以启齿。
楚锦渊霎时也懂了,双拳紧握,骨节泛白。
“她尸首何在?”
“被大少爷吩咐丢去了乱葬岗。”
楚锦渊缓缓后退跌坐台阶上,他原以为他治好了病回来可以争夺原本属于他的一切,皆是他才有底气告诉她,他可以拯救她。
去了洛华寺也并非有意不与她联系,只是那时依旧是叔嫂有别,他担心给她增添麻烦。
他本以为,只要等到他回来,一切都会好的。
可如今,物是人非,阴阳相隔,他满腔的斗志,在此刻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从这日起,汤州城的百姓之间又沸沸扬扬地传了起来。
“听说了吗?楚家嫡子疯了!”
“疯了?!不是听闻病了二十载被寂空大师治好了吗?怎么就疯了?”
“那若不是疯了,怎么会迎娶一个死人啊?!”
“就是啊!而且还听说那人就是曾经被楚家大公子休掉的弃妇!”
“嘘,我还听说啊,这楚家嫡子一夜杀了十二个家仆,尸体都半夜丢去乱葬岗的!”
“啊?那断然是疯了啊!”
“啧啧啧,这楚家怕是不得安宁咯!”
楚宅祖宗祠堂里。
楚锦渊小心翼翼地擦拭灵位,上面写着爱妻宁氏之灵位。
“原来我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将你接回来。如今,你也魂有所归了,每逢初一十五,还是与我托个梦如何?毕竟,许久没见你了。”
他开了一坛酒,坐在祠堂门前看着外面云迷雾锁又有风雨欲来之势。
“放心,打雷的时候,我会陪着你的。”他长饮了一口烈酒,抱着酒坛,深吸一口气,“嗣音,如今我终于可以这样唤你的名字。”
愁酒入肠,思念愈发浓烈,他从怀中掏出一支紫色的珠花,他记得这是宁嗣音最爱的一朵珠花,是他在乱葬岗中寻了三天三夜才找到的,亦是通过这珠花,他才辨认出几乎只剩下一具白骨的她。
他将她的尸骨火化,然后将骨灰撒入了上邪湖中,传闻上邪湖与彼岸相连,他知她这一生在楚家受了太多委屈与屈辱,只愿她能早日到彼岸,来世无忧。
“那些曾伤害你的人,我已经悉数杀尽!放心,我定会为你报仇,哪怕我这双手血债累累。”他悲凉一笑,“快了,那罪魁祸首我定送他下地狱来向你赎罪!”
天边闷雷阵阵,狂风骤起,霎时间大雨倾盆,整个世界变得模糊起来,楚锦渊在滂沱大雨中仰天肆意而笑,不知湿了脸庞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