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杰拍了拍斜挎的背包：“我来买房子！”华英这才发现，今天他背着一只鼓鼓囊囊的包。哇！难道里面都是钱？
卷发女回头喊：“老邓，买房子的人来了！”
老邓从卧室里走出，这人大约40多，头发油光水滑，肥厚的手指上戴了两只四方金戒。
老邓派头十足，摊开右手掌：“两位请坐。”杨志杰和华英在他对面的木制沙发上坐下。
卷发女则坐在老邓沙发的扶手上，一只手臂搭在老邓的肩膀上。透过浓妆，华英细看她，面相稚嫩，顶多不过20岁。
杨志华拿出几张手写的纸张：“邓总，我们得签个合同。”
老邓摆手：“你们文化人就是啰嗦，6，7000块钱，一手交钱一手交钥匙，多大点事儿？”
“那不行，您这房，什么凭证都没有，除了买卖合同，等到厂里统一出售产权，您还得协助我办理产权证。”
“你什么意思？”
“我今天只能给你4000，3000块等到产权证办下来再给！”
“你他妈的，这点钱还磨磨唧唧？”
杨志杰寸步不让：“这是原则性问题，邓总要是不同意，你的房子我不敢买！”
“不买？老子还不卖了！”老邓站起身，大手一挥，送客的架势：“老子在海南炒房，一天赚几十万，在深圳，每天过手现金上百万，回到这破地方，为了几千块钱，还要费老鼻子的劲？”
杨志杰也站起身。
卷发女撒娇：“哎呀，老邓，你就和他签了吧，今天下午的机票，你还想在这破地方呆多久？”
门外，响起敲门声，卷发女去开门，进来的是周志向。周志向甩头跺脚，浑身的雪花簌簌地掉，嘴里说道：“邓叔，杨老师，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老邓破口大骂：“周志向，你给我介绍的什么买家！”
杨志杰不吭声，但也没走的意思。华英赶紧将他们的矛盾核心问题，说了一遍。
周志向陪着小心：“邓叔您别急，杨老师说得也有道理。我听说，您现在在南边做钢材生意，忙得很，好不容易抽时间回来处理房子的事。我和您说实话，厂子里已经在研究出售产权的事，明年上半年就能解决。到时候，我给您把3000块钱汇过去？”
老邓一屁股坐回沙发，手指指向周志向：“你小子，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不要合着外人一起哄骗老子！”
“不会不会！”周志向拿起茶几上的合同和笔，递给老邓。
“等等！”华英忽然叫道。
“你又怎么啦？”老邓朝她鼓起眼睛。
华英：“你卖这套房子，你夫人知道吗？”
在场的几个人都愣住。华英早已看出，卷发女不是老邓的老婆，如果老邓的老婆不让卖，这个合同也是白签。
老邓大声嚷嚷：“老子当年是厂里的销售科长，这套房子是分给我的，关她什么事？”
周志向也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小声说：“您夫人当时也是厂里的职工，双职工分房加分，你们才能分到这套房子。”
华英说：“邓总，您卖这套房，必须征得她的同意。”
老邓撸了一把前额的头发：“老子两三年没见过她，根本不知道她在哪里！”
杨志杰什么话也没说，站起来往门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