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保护钜子,三生有幸。只愿来世,人间烽火已靖平。”
现场急救无效,一代女侠香消玉殒,众人悲痛欲绝。
剑依楚的遗体,被葬在这小河边,远方便是高僧开凿的石窟。
众人吊唁之后,都被钜子遣散,只留下皇朝雪。
白衣相望。
“你……”
现在的皇朝雪,已不知如何面对他了。
不共戴天的仇人,却是自己今生挚爱拼死保护的领袖。
他只是冷眼注视着皇朝雪,眼里杀机毕露。
“三日之后,午时,你我便在此处决一死战,了断你我之间的恩怨。”
这一刻,皇朝雪注视着他,只感到眼前的墨家钜子异常陌生,郑重点头。
“明白了,我会赴约。”
三日之后,皇朝雪于辰时提前赴约,却见他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香冢之前,当世刀界与剑界之巅峰,终于相会,却是……
“你擅长用刀,为何改剑?”
他一脸杀意,见皇朝雪未曾带刀,厉声质问。
皇朝雪只是淡然回应:“出剑。”
刹那间,河边剑影横飞,足以令人目不暇接。
落英缤纷,两人已激战了整整两刻钟。
他招招逼命,皇朝雪左肩已一处负伤。
这一刻,皇朝雪终于意识到了:自己面对的是天底下最精绝的剑术,即使自己改用宝刀,也未必是他对手。
他已全然没有了昔日墨家钜子的悲悯,只有滔天的杀意,招招逼命也激起了皇朝雪的凶性。
双方已经到了决胜时刻。
“死!”
随着他一声暴喝,利剑横扫而来,直取咽喉。
皇朝雪也打起十二分精神,刺出今生最快一剑。
风息,留下满地落叶。
皇朝雪这一剑,刺中了他的左肺。
他一剑挥来,却只斩断了皇朝雪右肩一缕头发。
一如当初皇朝雪只斩东野恒那一缕断发。
“你……”皇朝雪震惊地望着脸色苍白的钜子,看他的眼神从凶狠转为往日平静,连忙将他扶住,“你本可以先我一步将我斩首,全身而退,为何在关键时刻收手?!你在羞辱我么!!”
他只是失笑,道:“你这一剑,斩断了彼此恩怨。我这一剑,给了你自由。”
一刹那,皇朝雪只感到眼前世界支离破碎。
原来这位墨家钜子死志已决,他的愤怒,他的杀意,都是为了逼迫自己全力以赴,以报血海深仇……
自己刀法更精妙却改刀为剑,本就是有心赴死,到头来,赴死的人却不是自己……
“为什么?钜子!我值得你如此牺牲??”
皇朝雪悲痛的颤声询问,让他抬起眼皮,点头道:“即使重来一次,我仍然不会改变对吐蕃的谋略。只是,对你和依楚的确很不公平……”
闻言,皇朝雪为他止血之后,哀声道:“此生我不曾有过自由,更不需要。刀皇剑尊已死,今后只有皇朝雪为墨家而战。”
这一次,皇朝雪用的是细剑,经过紧急施救,秦勋大难不死。
一个月后,皇朝雪与钜子受乐尊和尚之邀,赶赴石窟。
“二位大侠济世救民,堪称侠之大者。小僧恳请二位行个方便,先为石壁首画一幅。”
面对高僧的盛情邀请,二人不忍拒绝,联手作画。
画中女子翩翩起舞,宛如谪仙。
正是微笑轻舞的剑依楚。
远方佛寺送来清明钟声,二人望着作好的壁画,眼神坚定。
她会以另一种形式活着,永垂不朽。
钜子道:“我这一生亏欠的人,太多太多。”
皇朝雪道:“我又何尝不是。”
乐尊和尚只是微微颔首,注视着二人。
这一次他没有安慰。
这两位的境界,并不需要他来安慰。
二人回到剑依楚墓前,皇朝雪问道:“钜子以后有何打算?”
钜子神情凝重,感慨不已。
“我本是鬼谷后人,又得恩师养育,兼修纵横家与墨家智慧,但也深感人力有限。历史洪流,非你我二人可以阻挡。后来我拜访诸葛丞相,问他是忠于百姓还是忠于帝王。他说:高祖始终感念苍生困苦,可为明君。时代或许会有发展,他只想在当前时代做好自己的本分,为后人留存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