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一根烟抽完，赶紧回了病房：“聊得怎么样？”
“简单说了几句，大胖挺高兴的。”
郝亮将手机递给了林染。林染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刚要说话，便听到门外走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他腾地站了起来，紧张地望着门口。“大染，不能有人刺杀我。”
郝亮揶揄地说道。“……”林染。外面的门被用力地推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朝着郝亮敬礼：“郝队，卫朝阳卧底任务圆满完成！”
郝亮眼圈一下子红了，用力地回敬了一个礼：“欢迎归队！”
“队长，你还好吧？”
卫朝阳走上了前。“挺好的，问题不大。”
林染站在一边看着，这位卫朝阳同志正是当时在夜店里碰到的大阳，当初林染还挺害怕来着，生怕给大阳惹麻烦，如今看到他平安，也便放心了。很快不少郝亮的同事过来了，林染识趣地走了出去。林染又去吸烟室抽了一根烟，然后便打算下楼买一包烟。谁知路过一间病房时，看到了一位熟人：“薛哥，你咋在这里呢？”
“大染！”
薛哥惊喜地望着眼前人。“我有一朋友住院了，我过来看看他。”
林染先解释了一下。薛哥看到林染很亲切，当初他在万吉镇开过烤肉拌饭，结果买卖不是很好，便上市里发展了，由于走得太匆忙，跟林染说了一声就走了，双方便没有再联系过。“一晃十年未见，你看着成熟不少！”
薛哥感叹道。“还行吧，你看着……头发咋都白了？”
“别提了。”
薛哥拉着林染坐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我妈住院了，在医院里来来回回住了半年，大夫让回家养着，我妈怕死就是不同意，我跟我妹妹俩人愁得满嘴起大泡，只要一提出院，她就作妖，说我们不孝顺，想让她死。”
“老太太怕死。”
“是啊，你说你怕啥，别人都可愿意回家了，她就不啊，整得医院好像是她家似的，也不看看住在医院一天得多少钱！”
薛哥真的是快要受不住了，每当快要气疯的时候，就会坐在一边发会呆，时间一长就能冷静下来。“啥病啊？”
“啥病都全了，大夫说死不了人，就是得天天吃药，岁数大的人都这样，可是她折腾三年了，每天都让我老婆和我妹妹陪着一起睡，说是害怕，不陪着她就哭闹，邻居过来投诉好多回了。”
薛哥悲催地叹了口气。林染见过不少作妖的老头老太太，身体好的时候，说着不怕死啥的，一旦有病后，绝对比谁都惜命。家里子女也没有不孝顺的，如果你好好的配合一下，谁心里都舒坦。可偏偏有些老人瘫痪在床了，只要能说话就不停地搞事情，稍微有点没伺候到位，那就等着吧，谁过来看望老人，准保都会听到老人说儿女苛待他们，甚至不给饭吃。久而久之，大家都有同情弱者的心理，自然是相信老人的话，在背后对子女指指点点。子女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不然也没办法，只能受着。这时，病房里的老太太又喊上了：“我钱呢，是不是你偷我钱了？丧尽天良啊，养活儿女有啥用，连一个住院的老太太钱都偷啊！”
林染眉头一皱，难上这样的妈，真够薛哥受的。很快屋里一个略显狼狈的女人走了出来，林染认出了她，正是薛哥的妹妹。林染刚要打一声招呼，却听薛哥妹妹说道：“哥，我受不了，不行的话给咱妈找一个护工吧，哪怕我卖血，我也不伺候她了，真的快要把我气疯了。”
薛哥低下了头：“咱妈能走能动，用不着护工。”
“是啊，在外人面前她能动，就在咱们俩面前动不了，你说说她到底想咋地，难不成逼死咱们俩吗？咱俩要是走了，谁还会管她！”
薛哥妹妹委屈得哭上了，转头看了一眼林染，觉得有些面熟，她也没好意思打招呼，赶紧去洗手间洗脸，这么大岁数还哭鼻子，有点让年轻人笑话。薛老太太哆哆嗦嗦地走了出来，横眉竖眼地望着薛哥：“你妹妹呢？我养活她真是养出孽来了，我要方便，她居然让我上洗手间，我走路不是费劲吗？”
“你还没到生活不能自理的时候呢！”
薛哥急眼了：“洗手间就在那边，你自己走过去就行了，能不能别折腾我们？三年了，你时不时的一犯病，然后就在医院住着不走，你也为我们当儿女的考虑一下吧？”
“咋地啊，我把你们养活大就行，你们才养活我三年就不行了？”
薛哥望着蛮横不讲理的母亲，用力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强挤出一个笑脸：“对，养活你行，妈我错了，你想干啥就说。”
老太太得意地轻哼一声：“早这样不就完了么，做人得孝顺，要不然老天爷都戳你脊梁骨。”
薛哥没吱声，扶着母亲去了洗手间。林染望着薛哥母子离去的背影，只能无奈地摇头，一就摊上了，那就受着吧，不然咋整？家家有本难唱的曲儿。林染下楼买完烟，然后回病房，在走廊里并没有看到薛哥，林染扫了一眼薛老太太住着的病房，没有进去看望，通常像这种情况，自己身为白事儿老板不能随便露面，否则会惹人家不高兴的。郝亮的同事们都走了。林染见郝亮还挺精神，劝道：“你还是睡一会儿吧。”
“睡不着，最近你忙啥呢？”
郝亮问。“我爸在外面有一个女儿，她找了过来……”林染将李春花和林欣的事告诉了郝亮：“我们还在等dna的结果，如果真是的话，到时再说。”
“查查不？”
“不查了，人家也没提钱，就是想让我照顾一下林欣。”
“也对，要是图钱不能这样。”
郝亮说道。“对。”
两人唠扯了一个多小时，郝亮终于睡着了。林染打了一个哈气，见郝亮没啥问题，躺到旁边的床上眯一觉，明天一早大胖送完孩子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