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山跟翁成两个人一直趴在那里,直到这一次交易结束,也没有想到好一点的办法。
从礁石上下来,他们两个都感觉自己要被冻僵了。
在这冬天的夜里吹了一晚海风,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这种失温是很危险的,可能会直接带走一个人的生命。
回到了公安局,两个人也是花了好长时间才暖和了过来。
缓过神来之后,困意才袭来,这一次徐山才敢睡觉,要在那礁石上,徐山可是强打精神,他深知那时候要是睡去的话,那可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经过这一晚上的潜伏之后,徐山也是深切地感觉到了之前那些为国为民的战士们的不易,特别是冰雕连的那些同志们,那真是钢铁般的意志,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让我们现在的人过上幸福的生活。
一想到后世那许多没有吃过苦的不知所谓的家伙,放下筷子骂娘,徐山恨不得把他们爸妈还有爷爷辈的全都抓起来,好好培训他们一番,让他们优生优育,别让这种崽种出生了。
不过这种念头也就是徐山歪歪一下罢了,他现在最为头疼的,还是怎么解决这种一把抓的走私活动上。鹿港是处在东南沿海,临近对岸,从倭岛过来也比较方便,于是就成了走私犯进入的最佳场所之一,从八十年代的手表,到九十年代的汽车,电子产品等等,走私行为越打击越猖狂,对于我们国家的经济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后世再回头看这种行为,当中也有弟国举义的影子,当初伟人所说的那论断,弟国举义亡我之心不死,哪怕到了后世也是一直很适用的。
经济……
对了,就是经济。
徐山似乎抓住了一点想法。但是却还是只有一些碎片的念头,并没有一个具体的办法。
无奈之下只好沉沉睡去,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他才起来,去食堂吃了一个午饭,然后又独自离开了公安局,去鹿港街头上走一走。
这年代的鹿港市,其实还是很落后的,比起龙水都不如。造成这种落后的原因是多样性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地方交通不方便。
虽然说鹿港靠海,但是咱们国家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处在强敌环伺的环境当中,对外贸易基本不存在,海运也就自然没有发展。而这里多山,交通不够发达,许多产出只能自产自销,因此这种情况之下,鹿港想要发展却没有资源,只能另想出路。
在八十年代初期,一批又一批的鹿港人,背井离乡,远渡重洋,到了意呆利,西掰牙等等地方去打黑工谋生,然后就在那边扎下根来,拿着外汇建设家乡,最终才把这鹿港给建设成了全国闻名的富人之乡。
而此时的鹿港城,就有点破落了,徐山漫步街头,经常碰到一些说着不同乡音的人们在那里聊天,临省原本就是古越之地,越又叫百越,大大小小的部落特别多,因此语言也是特别复杂。
地理书上说的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音,在临省几乎是五里不同音。就徐家村所在的状元乡,小小的一个乡,就有五六种方言之多,当中还不包括少数名族的语言。据说还有四个城门四种方言的传说,可见这地方的方言体系之复杂。
后世徐山虽然不出门,宅在家里,但是毕竟也是临省人,方言也经常听得到,因此大体能分辨出来一部分,这些方言有可能是来自临州的,也有来自绍州的,金乌的,甚至还有龙水的。
他走向了两个正用龙水话交谈着的家伙,用龙水话问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那两个龙水人被徐山的声音给吓了一跳,平复了一下之后,看到徐山面容年轻,满脸笑意,也不像是官面上的人,便说道:“你来干什么,我们就来干什么咯。”
“我是来这里玩的。”
“玩?这里有什么好玩的?你不用瞒我们,我们是来这里进货的。”
“进货?”徐山一下子就明白了,抬了抬手腕说道,“你们莫非……”
那两个龙水人对望了一眼:“还说你是来玩的呢,对了,你是新人吧,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龙水有三十万人呢,你们没见过我不是很正常的嘛,我也没见过你们啊。”
“我们不常回去。”两个龙水人当中一个四十来岁的家伙说道,“对了,你拿了货在哪里卖啊?”
徐山怕露馅,便反问道:“你们呢?”
然后三个人都尴尬地沉默了。
这时候前面有人往一个方向跑起来,这两个龙水人也连忙往前跑,徐山一看,估计这就是要去进货了,也连忙飞奔。
跟着两个龙水人进了一条小巷子,在巷子当中,徐山看到了一个拎着布袋子的家伙,这布袋子明显比渔船上的那个要小,口子也小,而这个家伙身后倒也是跟了一个壮汉,这壮汉手里拎着一根乌黑的铁棍,在一边虎视眈眈。
在这壮汉的威胁之下,进入巷子里来进货的人们,主动地排好了队,一个个上前,每个人掏出一沓钱来,也是抓一把。
徐山站在队伍的后面,打眼观瞧,看到排在第一的那个人一把抓下去,却只是抓住了四五块手表,不过他也是欣喜若狂,对于自己的收获甚是满意,主动离开,并且没有再在巷子里停留,而是直接离去了。
就这样人群一点一点往前,等轮到徐山的时候,徐山从口袋里掏出一千块钱,也试着抓了一把。这一把抓下去,一下子抓出来八只精巧漂亮的女式表。
那个拿口袋的人眼神一凝,脸色都有点不好了,身边的那壮汉甚至握紧了铁棍,似乎只要一声令下,就会上前一棍子把徐山给敲倒了。
不过最终那拿口袋的家伙还是没有下令,让徐山拿着这八块女式表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徐山快步追上那两个龙水人,那四十来岁的叫阿旺的中年人便问徐山收获。
徐山嘿嘿一笑:“我一把抓了八块呢。”
听到徐山这个战绩,那阿旺十分羡慕:“早知道我排在后面好了,看来这最底下剩下的全都是女式表啊。你这把可真是赚了。要不然我们串一串货吧,女式表好卖一些,我可以给你补个差价。”
徐山不置可否,只是问道:“咱们现在去哪儿呢。”
“跟上吧,下一家就在不远呢,前面那条巷子。”阿旺一指不远处一条长长的巷子,脚下加快脚步,向着那巷子飞奔。
徐山也紧忙跟上,他发现这一把抓可真是挺刺激的啊,比起后世那抓娃娃机可是刺激多了。这感觉甚至比摸奖还要更加直接地刺激着人的欲望,你摸奖,花两块钱摸一次,中不中的就那么回事,期待值没有拉满。但是这一把抓,你花一千块钱,抓上一把,以现在手表的价格,你抓四块就有得赚,抓上五块就绝对赚,像徐山这种一把抓八块的,那就是翻上两三倍,那感觉,简直停不下来。
不过这只是对其他人来说的,对徐山来说,这点小钱他只当是抓娃娃机一般,要不是他感觉体验这一把抓的过程当中,似乎能找到对付这种走私的办法,他可不想体验。
毕竟这种手表虽然不错,但是你私底下戴戴还行,拿到正式场合,再让别人看出来你戴的是这种水货,那丢脸可是要丢到姥姥家去了,并且购买这种非法渠道来的东西,本身也是违法行为,只不过这个时代,法律还没有规范,很多人并没有当回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