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柯克到家的时候，在全新住所附近又兜兜转转了半个小时，好不容易找到目的地，避免致电内特求救，眼前的建筑依旧留着灯光，从一楼一路到顶楼，如同威尼斯彩色岛上指引渔船回家的灯光一般，但琼斯女士已经就寝，诺大的建筑里显得静谧而悠远。
一个卡勒姆就已经是一场灾难，如果再加上一个安东尼，她着实承受不住。
凯特话音还没有落下，安娜就发出一阵低低的哀嚎。
当然，最重要的是，今晚不是安娜的毕业舞会，而是凯文的，安娜只是女伴，所以安东尼也就没有专门调班。
凯文的身体就好像被捆绑住了一般，四肢僵硬，不敢动弹，“好的，维斯特伍德女士。”
凯文浑身肌肉紧绷，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如同军营，丝毫不敢放松。
但是，柯克没有给两兄妹继续斗嘴的机会，仿佛全然没有意识到空气里涌动的紧绷，笑盈盈地站起来。
柯克就这样站在原地，静静地倾听着那些唠叨，偶尔回应两句——
“哦。哦哦哦。”凯文连连点头，将自己准备好的胸花递给安娜，安娜在卡勒姆的帮助下，戴到手腕上。
好了伤疤忘了疼，就是这个意思。
凯文满脸困惑。
目送着三个人离开的背影，凯特一眼就看到凯文同手同脚的行走姿势，一下没有忍住就笑了起来，“柯克，看样子，你们可是那小伙子吓得够呛。”
那亲切的口吻没有任何值得疑惑的地方，完完全全就是日常谈话，恍惚之间刚刚的刀光剑影全部都是错觉。
安东尼是消防员，他也有自己的工作，有时候遇上特别情况，调班也困难。
和煦，阳光，温暖，轻盈，嘴角始终带着一抹笑容，就好像正在讨论今晚是否会下雨一般，但话语里的杀气却丝丝入扣地渗透出来，顺着皮肤毛孔钻入血液里，不寒而栗地颤抖一波接着一波窜动着——
卡勒姆满脸无辜：他又做错了什么？
凯文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挺直腰杆、正襟危坐，和柯克闲散慵懒的坐姿形成鲜明对比，“没有其他计划，我一定会在门禁之前将安娜护送回来的。”
凯文吞咽了一口唾沫，牙齿和牙齿不经意间碰在了一起，“是，长官！”
轻轻地，完全没有用力，物理层面的威慑远远比不上精神层面来得深远，毕竟，疼痛也就是短暂的，除非他准备在凯文身上留下永久性残疾或者濒死体验，否则疼痛过后什么都不会留下。
似乎察觉到凯文的警惕，柯克嘴角的弧度又轻轻上扬了一些，连连摆手，眼睛里满满都是灿烂笑容。
眼前这一幕，柯克也没有假装看不见，而是看向安娜，“你的约会舞伴应该没有出故障，离开这里就好了。”
卡勒姆无语地摇摇头，看了柯克一眼，没有掩饰自己的嫌弃，“两个年轻人，你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了，我护送你们到电梯口。”
凯特脚步轻盈地从厨房里出来，“不，不用，托尼今晚赶不上，他在出发前就已经和我说了。”
凯文：……你，确定吗？
柯克轻轻颌首，“凯特，安娜准备出发了，我们是不是应该等待托尼？”
柯克拍了拍凯文的肩膀——
就只有柯克最放松最随意，甚至还笑容满面地挥手打了一个招呼，“嘿，安娜。”
絮絮叨叨地，凯特就在自言自语，哪怕柯克没有回应，她也能继续说下去。
不等凯特回复，安娜就连连摆手，不断朝着柯克眼神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