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们注意到了，乔什的沉默、乔什的谨慎，在家里，乔什的声音越来越少，几乎就要听不到，他们也都意识到了，只是他们被其他事情占据大脑，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思考，这是他们的错。
米娅连连摇头，眼睛里写满了抗拒和怀疑。
“如果不是绝望，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他怎么可能……”
“不，不可能。”
索菲：眼神杀人。
自责的痛苦，在眼底汹涌，米娅微微张开嘴巴，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没有注意到塞巴斯蒂安的痛苦，甚至需要警察来告诉我他的消息，我才意识到他一直都那么痛苦。”
“你……”
“她的父母也是……”
“不！”米娅猛地抬起头来。
米娅却没有被说服，“但你不是nypd，对吧？你只是顾问。nypd可以聘请你为顾问，我也可以聘请你作为顾问。我们可以付费，没有问题的。”
“当然。”加斯珀点头表示肯定，“nypd出警了，询问了目击证人，并且进行了尸检，一切都没有疑问。”
米娅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脆弱的肩膀仿佛一碰就碎。
其实，这也是他们夫妇想要亲自感谢柯克的原因。
柯克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再次为加斯珀斟了一杯茶。
加斯珀不由再次看了手里的茶杯一眼。
“对，我明白，是塞巴斯蒂安那个傻子自己扣动了扳机，我明白。”
迟疑着、隐晦地，米娅小心翼翼地抛出一个线头。
米娅回头看了若有所思的加斯珀一眼，“他很好。”停顿一下，“事实上，他比过去这段时间都更好，他，他很开心，他已经许久许久不曾如此开心了。”
终究和酒精不一样。
这次，反而是米娅轻轻握住丈夫的右手慢慢收拢表示安慰，端着手里的杯子，她也没有着急喝，就只是感受着茶香的氤氲，短暂地寻找到片刻宁静。
加斯珀呼唤了一句，“米娅，警方经过调查已经确认，那就是自杀。”
即使柯克不明白来龙去脉，此时也依旧能够清晰感受到胡布里希夫妇的挣扎，那种无力感着实太过庞大也太过强势，捆绑住他们的灵魂，动弹不得。
“不，我什么都没做。”
加斯珀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端起茶杯就倒进肚子里。
那苦涩的滋味让整张脸皱成一团，就好像在喝酒一般，但奇妙的是，冰冷的胃部却一点一点舒展开来，连带着肩膀的紧绷和僵硬也一起舒缓下来——
所以，柯克只是陈述事实，非常隐晦地给出一些提示，这就是全部了。
柯克知道自己的职责和义务，他不准备谴责胡布里希夫妇，也不准备干涉人家家事，他不能轻易越界，否则事情可能就会变得复杂起来。
加斯珀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能够说出任何安慰的话语，紧紧地抱着妻子，满眼哀伤地看向柯克，露出一个苦笑。
“我也没有注意到乔什的孤单，我是他的母亲，我应该是他的依靠，但我却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挣扎。”
加斯珀的表情微微一变，但看着柯克眼睛里的真诚，还是开口说到，“塞巴斯蒂安回到他的中学母校，在礼拜堂里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嘴巴，当时，一位老师发现了他，试图阻止他，但终究……”
柯克有些为难，“我只是一个顾问，我们小组应该接什么案件不应该接什么案件，不是由我决定的。”
最近一段时间，米娅和加斯珀就如同惊弓之鸟，意外一个接着一个，一点点风吹草动也会神经敏感。
加斯珀也明白了过来，眼底流露出隐忍的挣扎，一把揽住妻子的肩膀，“米娅，这不是你的错。”
这，确定没有关系吗？
所以，柯克现在是在nypd的地盘上抢饭碗吗？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