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只剩下清理巢都下层一件事了?”泽尔歪着头问道。
又一辆列车呼啸而过,带起了巨大的噪音。这两个黑影却并不在乎,只是跳上了另一个环形轨道的供电柱,甚至沿着那坚固的能量运输管道开始奔跑。
大人语气冷冽地开口,光学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
“大概如此吧,这件事由你负责,泽尔。我们又有了一份新的名单,混沌腐蚀的速度仍然很惊人,利塔特拉本地的防卫力量甚至都有不少中层军官投入了欲望的怀抱。”
泽尔叹了口气。
“怎么?你很不满吗?”大人问。
“不,我只是觉得我们的效率还不够高。”
泽尔的话让大人硬生生地停了下来,一阵寒冷的劲风吹拂而来,将他挂在自己右肩甲上的纯洁印记吹拂得卷曲了起来。泽尔无奈地仰起了头,明白自己又要遭到长篇大论训斥了。
但是,这倒也是他活该。
“效率?这可不是针对叛变世界的恐怖作战或突入猎杀,你想和以前一样速战速决是不可能的,利塔特拉仍然是一个大体忠诚的世界。”
“每一个叛徒都该死,同理,每一个忠诚者也都应该享有他们来之不易的生命。我们身负特殊的天赋,理应好好地运用它”
“我们是这世界上最恐怖的审判官之一,因此我们必须慎之又慎。难道你想和那些被写上了审判庭内部教材的蠢货一样,不由分说地把每一个他们觉得是叛徒的人推到火堆里烧死吗?”
“是的,是的,我知道了,大人”泽尔抬起手,用力地敲了敲头盔侧面。“我真的明白了,你不要再念了。”
“我看你明白的程度非常有限。”大人冷笑着说道。“这样吧,战团的兄弟们还有预计半个自然月的航程,我会提前为你在夜之魂号上申请一次特别车轮战。”
“你可以赤手空拳地和亚戈·赛维塔里昂一样面对二十个精英级别的战斗机仆,这样如何?这样是不是很符合你追求速度与效率的想法?”
“啊,不仅如此,你还能好好地出一把风头呢,伟大的泽尔如果你到时候没有鼻青脸肿,手骨折断的话。”
“我的格斗教官可不是来自泰拉的西亚尼。”泽尔回敬道,和大人一起跑进了一条漆黑的隧道。
他的争论对象却没有再说什么,在这里便和他分道扬镳了,只留给他一连串不屑的冷笑。
泽尔恼怒地在通讯频道里骂了一句维莱因当地方言,顺着预留下来的隧道维修电梯井一跃而下,朝着巢都下层而去了。
一切都正在有条不紊、按部就班地朝着他们希望的方向进行。
新的伸冤人正在被培养,利塔特拉的混沌腐化正在被一点点地清除,夜之魂号也满载着暗影骑士们航行而来。
说来讽刺,但是,自打它成为暗影骑士名义上的旗舰这么长时间以来,这是它头一回载着这么多战团的成员。新兵、老兵乃至于葬入无畏中的可敬者们
以及沈
,唯一的沈。已经卸任战团长数千年,被五条狰狞的铁链牢牢地束缚在夜之魂号最深处的沈。
为了一个预言,一个在幻觉中看见的画面,他忍受至今。在夜之王的所有子嗣中,他是唯一一个能在仇缚之链构成的囚牢中保持自我长达数千年的人。
国教为此甚至隐秘地抛出过许多次橄榄枝,希望能够给沈某种册封。不过,时至今日,他也没有接受这件事。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如果他真的接受,那么这件事就显得太荒谬了
“虽然的确如此,但是”
亚戈·赛维塔里昂摊开双手,似有若无地微笑了一下。
“沈是不是很死脑筋?明明和国教合作百利而无一害,他却就是不愿意接受。”
无人回答,只有一阵又一阵从白骨荒原上吹拂而过,这么多年过去了,终结祭坛外的这片荒原仍然惨白。
赛维塔耐心地等待了片刻,依旧没有人回答他,可他却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并继续说了下去。
“一万年了,我们终于有了一块复苏了活性的碎片但是,万事开头难,是不是,塔德乌什中士?”
无人回答。
“瓦尔泰克?努昂?奥菲昂?凯格?”
依旧没人说话。
“好吧,你们还是不愿意见我。那么,老家伙们呢?范克里夫!亚瑞尔连长!有人吗?费尔?我知道你在,你前些年还出来和我们并肩作战过一次!说句话吧!”
风声依旧,荒原上除了他自己的声音以外,便只剩下了这种空洞的回声。
亚戈·赛维塔里昂慢慢地、慢慢地笑了起来。
“好吧。”他耸耸肩。“随便你们,尤其是你,泰拉的。”
他低下头,从怀中取出了一张骸骨之面,戴在自己脸上。金光一闪,他就此消失,荒原重归寂静。
没有缠绕着漆黑怒焰的高大黑影从骨灰中缓缓站起,亦无人在风中轻声嘲笑他的软弱,只有那愈发响亮的风声,以及一个从不远处缓慢走来的高大巨人。
他低着头,双手举起,捧着一汪小小的白色辉光,星星点点,仿佛掌中银河。他神色温柔地看着它们,带着它们走向了祭坛之后。
在这里,风中没有余烬的气息,地面也不再是惨白的骨灰。这里只是一片纯粹且静谧的黑暗之地,微弱清冷的月光从天空洒下,照亮一地棺木。有的合拢,有的却被打开
巨人将光点一一葬入其中,这才回头凝望。在月光下,他惨白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抹笑意。
“啊,赛。”他轻笑起来。“又来了?他们可没办法回应你”
他笑着,化作一阵风,消散在原地。月光依旧,棺木合拢,似有酣睡声响起,此地徒留安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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