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前走,目光坚定地直视前方。
卢佩卡尔的王庭内部的空间已经被扩大到了一个足以令人感到恐惧的范畴,贝尔洛斯则仍然不在意,他见过许多比这恐怖一百倍的事情。
他的目光穿过这片战场,以及他们将要经过的下一个地狱、下下一个地狱
一直到看见那团光辉,他方才罢休。
他摇动旗帜,对他宣告。
我们会为你而战,正如你为我们而战。我们会来找你,正如你将我们从麻木中唤醒。我们将成为保护你的盾牌,一如你始终挡在我们身前。
执旗手握紧他的旗帜,忽然之间,有轰鸣的雷声响彻于他耳边,仿佛允许。于是,就在下一秒,他的咆哮声响彻云霄。
“为了统一!为了神圣泰拉!”
这是第三种声音,来自帝皇执旗手的声音,用作宣告。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以及第一句口号到底代表了什么,但他们深受鼓舞。
所有人都深受鼓舞。
他们奔向必死之路。
——
加维尔·洛肯听见了那声雷鸣,然后他侧头,躲过鬼见愁的袭击。塔里克·托嘉顿从他左侧冲出,高举长剑斩向了艾泽凯尔·阿巴顿。
后者回剑格挡,连续地后退了几步,那张脸上已经被愤怒彻底充斥。
洛肯忍不住笑了,他不明白,艾泽凯尔·阿巴顿到底为何还能露出这幅表情。
然后,果不其然,他看见阿巴顿无声地用口型发出了斥责。
叛徒!阿巴顿的脸已经被愤怒吞噬。你们曾经发誓要为他而战,难道你们忘记了自己的誓言?!
塔里克·托嘉顿对他摇摇头,把剑插入地面,同时伸手拦下了第四个人——小荷鲁斯,荷鲁斯·艾希曼德。
去你的誓言!小荷鲁斯骂道。你知道父亲死前说了什么吗?他说那东西将以他之名终日作恶!只有你蠢到看不清一切,阿巴顿!又或者是你足够无耻,无耻到宁愿自欺欺人也不愿意去做正确的事!
我发过誓,我要为他而战,我不像你们,我不是叛徒
在战场的一角,艾泽凯尔·阿巴顿缓慢地站直了身体。他面对着三个人,三个手足兄弟,两个影月苍狼,一个最后的荷鲁斯之子。
那么他呢?他算什么?他的眼角抽搐了起来,但这不能让他握紧鬼见愁的手有半点颤抖。
以一敌三是绝对的劣势,阿巴顿有充足的理由将这场一对三的战斗变成一百对三,甚至一千对三。他只需要发出一个命令,并向后撤退,等待数分钟,就会得到支援。
然而,出于某些原因,他不想这么做。这个理由很隐秘,很特别,他甚至有点不愿意承认。可是,无论他愿不愿意,事实都已经发生了。
他是主动离群的,他是主动在这片战场上游荡的,就好像他知道自己会遇见四王议会的另外三个人,就好像他明白,这就是最后了
他再次尝试着握紧鬼见愁。
别。塔里克·托嘉顿平静地对他摇头。不要那么做,扔掉武器投降吧,艾泽凯尔,你会得到公正的审判。
滚吧,叛徒!阿巴顿对他怒目而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加维尔·洛肯都瞒着战帅做了什么,你们私下勾结其他军团,破坏旗舰,弑杀兄弟!你也配称呼我为‘艾泽凯尔’?你也配说什么公正的审判?
他已经疯了。洛肯用口型告诉托嘉顿,并缓慢地举起了剑。
他朝着阿巴顿走来,两把剑在下一秒便互相碰撞,毫无疑问,这又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
他们对彼此之间的了解足以让任何一场战斗变成这种令人乏味的你来我往,不会有人受伤,甚至不会流血。
明明二者都具备超人的体魄和非凡的技艺,并且怀揣着货真价实的杀意,试图斩下对方的头颅,却怎么也没办法真正地取得胜利。
他们只是僵持,仅此而已。两分钟后,在分解力场跳动的火花之中,洛肯与阿巴顿一起后退了几步,互相凝视,就连喘息换气的频率都是那么相似。
来啊。阿巴顿嘲笑起来,那惨白的脸上满是嘲讽。一起上啊,你们不会还要讲究什么所谓的公平吧?来杀了我,一了百了
塔里克·托嘉顿提着
剑朝他走近,那把剑却并未真的举起。
举剑!否则我就杀了你!
你知道吗,艾泽凯尔?托嘉顿平静地摇头。父亲没有怪你,他只是说你是个固执的笨孩子。
你的确很固执,也很笨,认定了一件事就一定要走到最后,否则决不罢休。但你不是因为这两种品质才不愿看清真相的,你不过只是懦弱。
他后退一步,终于缓缓举起剑,摆出一个邀请。他想让阿巴顿与他交剑,以此来进行一场绝命的比拼。
阿巴顿的脸孔开始抽搐,他举起鬼见愁,一把拍开托嘉顿的剑,便朝他砍去。这斩击毫无章法可言,更像是绝望之下的一种宣泄。
托嘉顿轻而易举地进行了格挡反击,不仅打飞鬼见愁,还将剑横在了阿巴顿的脖颈之上,分解力场却没有启动。
除了冰冷以外,阿巴顿没有感受到其他任何东西。
他难以置信地睁开眼睛,看见塔里克·托嘉顿那双已经与昔日截然不同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再也看不见从前的温和,只有冰冷与悲伤。除此以外,别无它物。
在这个瞬间,不知为何,艾泽凯尔·阿巴顿忽然想起了水景花园。
为什么你不?他艰难地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