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下一个是谁?
他抬起头。
“啊”
低声叹息着,荷鲁斯侧头躲过了毕功之矛的刺击,然后立刻后退两步,又躲过了白虎大刀的斩击。没有多余的言语或沟通,圣吉列斯与察合台两人一左一右,朝着荷鲁斯猛攻而来。
他们曾经与他最为交好,现在却真心实意地想置他于死地——当然了,在这里的人谁又不是呢?
除了他那些愚蠢的子嗣和混沌群魔以外,又有谁不想杀了他?
终究免不了失望。
“察合台。”荷鲁斯微微摇头。“我曾经以为你能懂算了。”
他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兴致,将剩下的话全都吞咽了回去。巧高里斯人却不做任何回应,只顾挥刀。他没有任何话要讲,甚至懒得给出一个不屑的眼神。
可汗早已明白,所有的言语或行动不过都只是白费力气,此人并非荷鲁斯·卢佩卡尔。除了杀意以外,他什么也给不了它。
这份极端的专注使他挥刀的速度开始越变越快,白虎的刀光连绵不绝,仿佛一条正在流淌的溪流
然后,他击中了他。
察合台深吸一口气,缓缓后退两步,鲜血自腹部喷溅而出。
“一道伤疤。”荷鲁斯挥爪挡住毕功之矛,看向察合台。“换取另一道伤疤,很公平吧,兄弟?”
“还不够。”可汗低沉地回答。“仅仅只是在你的肩甲上留下一道斩击还不够,我要让它出现在你的脖颈上。”
荷鲁斯不作回答,只是扭头看向天使。圣吉列斯正以全力握持长矛,和他进行着对抗角力。黑与白的对立从未有一刻如此纯粹,当然,圣吉列斯眼中的愤怒也从未如此明显。
透过爪刃的锋锐,荷鲁斯凝视着他兄弟的眼睛,心中忽然生出了一阵暴虐的渴望——他想将他的羽翼彻底摧毁,拔下,让他四肢尽断,在尘埃中渴求血神的
荷鲁斯的表情骤然阴沉了下来。
他挥爪逼退圣吉列斯,身影却忽地消失在了原地,没有任何征兆。下一秒,他从天而降,狠狠地击中了圣吉列斯。
破世者摧毁了天使的盔甲,却奇迹般地没有伤及半分血肉,那远比卡班哈要强大的力量尽数贯入地面,制造出了一个深达数米的巨坑,天使躺在其内,满脸惊愕,甚至隐有恐惧。
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针对另一件事。
荷鲁斯松开手,将破世者留在他的盔甲上。他瞥它一眼,破世者的重量便陡然增加,烟尘四散,天使被迫再次深入地面。他仍然没有受伤,所有的力量都不曾真正意义上的伤害到他,哪怕它已经让这坑洞扩大如好似被导弹正面轰击。
为什么?
圣吉列斯望着他,既恐惧,又愤怒。
荷鲁斯听见了这声疑问,却并不回答,只是转头。费鲁斯·马努斯和察合台再次朝他扑来,福格瑞姆紧随其后,怒焰之剑已经再度燃起,伏尔甘也咆哮着试图挣脱火狱的束缚,想来帮助他们的兄弟。
他笑了。
他缓慢地举起右爪,猩红的闪电开始在五根利爪之间跳动。
时间立即停止,遵从了号令,本该被挥出的刀刃停在半空,本该死去的人得以侥幸苟活片刻。黑暗涤荡,他的咆哮声在下一秒响彻整个泰拉,然后是整座银河,最后,是那正在亚空间中奔流不息的混沌浪潮。
“滚开我不会再说第三次。”他阴沉地说。“不要再妄图染指这场战斗,汝等只是观众。若再敢逾越,后果便是死亡。”
古老之四对这件意外中的意外给出了不同的回应。
欢愉之王巧笑嫣兮,兴致盎然。
腐朽之主古井无波,只顾着低头搅动大锅,仿佛这件事比一切都重要。
血红的那一位愤怒无比,却暂时抽不出手去处理此事。
祂的剑已经深深地刺入了一团跳动的银光,它变化不休,一会变成一匹洁白的骏马,一会又变成一只庞大的飞鸟。蓝色的光辉好似星光般跳动,在这场无人得以窥见的战斗中流淌无数,犹如鲜血。
而祂是笑得最为开心的那一位。
“你做了什么?”血红咆哮着问。
“变数。”万变之主如是说道。“就算只是一具皮囊,他也仍是荷鲁斯·卢佩卡尔。”
“你做了什么?!”血红继续咆哮。
祂挥剑,继续屠宰祂。
万变之主没有回答,笑声却无有中断,对痛楚与自己的损失毫不在意。祂明白,祂会痊愈。因为命运的丝线正在被根根斩断,既定的丑陋结局也即将被彻底更改。
变化,无穷无尽的变化。
祂原想让这具皮囊真的作为傀儡代替祂们在凡世中行走,可就在不久
前,祂忽然有了一个更好的想法。
比起一具只会呼唤父亲的傀儡,一个真正意义上拥有野心,妄图篡位的君主,是否才更符合他的身份?
比起一个用完即丢的小小木偶,一个能在物质宇宙中持久作乱的怪物是不是更有意思一些?
祂的心思无人知晓,荷鲁斯的愤怒却显露无疑。
他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那怒火让王庭中倒吊起来的无数死者在这一刻齐齐合上了眼睛,不敢再看。群魔收敛起动作,一股源自本能的畏惧从它们的血肉深处冉冉升起,迫使这些怪物与魔噩齐声尖叫了起来。
王庭开始颤抖,黑暗弥散,褪去,消弭于无形之中。火光燃起,猩红似眼眸。荷鲁斯转过身,将天使弃置于身后,大步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一把利刃从黑暗中刺出,康拉德·科兹苍白的脸一闪即逝,眼瞳漆黑似死者空洞的眼眶。荷鲁斯看也不看他,甚至没有停住步伐或进行格挡,刀刃停在空气之中,诡异地不得寸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