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竭尽全力地将所学的所有英语、中文、日文、德文的课文,背了个遍,还背了刚刚开始学习的俄文。
第三天,她沙哑着嗓子,背诵着地图、古董知识。
第四天……
记不清了。
好想在数数,地上好多虫子在爬,从她抱着的这具尸体的身上爬出来。
死人,有什么可怕的?
刚关着的第一天、第二天你会可怕,但强烈的求生欲望会让你战胜这种恐惧。
战胜恐惧,八岁的川惠子还不太擅长,但母亲交给了她方法:
若你害怕杀人,就去杀人,杀多了就不怕了;
若你害怕黑暗,就把自己置身于深渊;
若……
若你害怕这具被爆了半个头的尸体,要怎么办呢?
那就和他成为好朋友。
内心再恐惧,脸上也要浮现出微笑,尽可能地让对方相信,也要自己相信:对,我们是朋友,这样就没什么可怕的。
八岁的川惠子是那么地聪明。
在第三天,她就让自己没那么害怕,将自己蜷缩在尸体的怀里。
想象着,他是自己的好朋友。
运气总是有些差的。
为什么要吃番茄汁呢?吃番茄汁的时候,怎么突然一个打滑呢?
不,不能怪番茄汁。
妈妈说过,要成为能堂堂正正站在父亲身边的女儿,迈入家族祠堂的人,就必须做到面面俱到。
对,不能怪番茄汁。
应该穿两套衣服才对。
夏天怎么了?热又怎么了?
如果穿了两套衣服,她就能第一时间火速换下,或许就不会被赶下飞机了。
“运气真的太差了!怎么偏偏这司机居然是实验者的后代呢?!”
“实验者才五万多人吧,撑死了他们的后代最多十万人!这什么运气啊!”
手下人十分懊恼的声音传来。
啊,想起来了。
想起来自己是怎么被赶下飞机的了。
川惠子的眉头挑了挑。
另一个小妈刻薄的脸浮现了出来:“这也太不吉利了,难怪是鬼节出生的人,这日子出生的人,运气总会差一些的。”
随后,她看到了母亲眼底的憎恨,还有父亲眼底的嫌弃。
命运。
这是命运吧。
有的人从出生那日就决定这这一辈子运气总会差一点点的。
就像握不住的沙,无能为力。
电话那端,救护车的声音越来越响。
川惠子脸上浮现出一股难以言说的表情,强大的阴狠和绝望无比的脆弱,同时交织反复。
旁边的人,根本不敢看她。
突然,她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像极了春日里的太阳,充满了善意和希望。
深深地了口气。
眼前浮现出地下室里,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接受了尸体腐烂的气味后,微笑着看向那具尸体的场景。
“既然命运就像握不住的沙,那就不如,扬了它。”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