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陆龟殷是制瓷大师吧。”白其索暗示她继续往前走,李彤之点了点头,慢慢地往前走去,而白其索依旧跟在她的身后。
好几次,她刻意放慢脚步想要与他并肩而行,可每一次,白其索只会将脚步放得更慢,保持在她身后的状态。
“陆龟殷出品的瓷器,被称之为陆公窑出品,打上陆公窑的印章,卖得贵很好,因为意味着品质。”
李彤之又点了点头。
“但,陆龟殷在烧瓷之前,会选择哪家来建造这个窑体呢?”
李彤之听了这句话后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白其索:“我知道了,陆龟殷家的窑,是请危氏一族的人来建的,所以危氏窑是窑体本身。”
对于老百姓而言,出名的,往往是出窑后的瓷器,而非窑体本身。只有那个年代的业内人士才知道窑体本身是多么地重要。
这也是为什么危氏在制瓷的历史上极其重要,几代人都占据了制窑的制霸地位,但历史文献里却只有寥寥数笔的原因:他们建筑的是窑的本身,而非瓷器,但闻名遐迩的,却是瓷器。
“聪明。”白其索笑了笑,竖起了大拇指。
突然,李彤之脸色一变。
“我终于懂了!你的意思是,金家瓷厂要把尹川窑变成危氏窑的祖宗?!”
瓷器起源,华夏为尊,但窑体起源,历史记载极少。
h国人非常聪明地从窑体入手,你华夏制瓷厉害,可以,但你们烧瓷的窑,是从h国起源的。
也就是说,天下之窑,起源于尹川窑。
“历史资料少,再加上只有业内人懂这个窑的特殊性,他们捏造一个尹川窑来,确实是找到了一个最好的切入点。”
既然瓷器无法起源与h国。
那就好的窑,起源于尹川吧。
“他们真鬼啊。”李彤之狠狠地一脚踢飞了路上的小石头,停下脚步回过头:“既然历史资料这么少,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其索耸了耸肩:“资料少,又不是没有,只要有资料,我就都知道。”
若是别人这么说,李彤之只会翻一个白眼,可白其索这么说,她这几年社会上摸爬滚打看透人心的本事告诉她,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无炫耀的成分,就如同述说一件事实般。
这种自信,是建立在厚重的知识量背后的,李彤之转过身,看向了白其索。
这时,白其索正好看着远处写了‘尹川窑’的广告牌上,落日总是特别快的,此时天色愈发地暗,而那块广告牌上个也只有一层极淡极淡的霞光。
他的眼……
李彤之疑惑地看着他,但他实在是高,哪怕她在上坡也无法平视他的眼,但哪怕是仰视的姿态,却也能感受到他眼里迸发出光亮。
这种光亮与人类不同,仿佛瞳孔能根据周围的光亮而调整一般,甚至有种黄色的朦胧感。
李彤之揉了揉眼睛。
怎么可能呢?
这种光亮她见过,在猫的眼睛里。
但白其索眼底的光,显然不是猫的那么柔和,而是充满了一股野性的力量怕,蓬勃无比。
天色,越来越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