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陆龟殷被白其索像拎鸡仔一样从窗户那拎进来的时候,云致鹤只看了他一眼,就一眼,他便知道,这是同类。元宝小说
这种旧文化时代的大当家才会有的气质,现代人很难有。
哪怕是电视节目里那些老戏骨,也总是有些拿腔作势,毕竟他们也仅仅是通过文学来去窥视那个时候的大当家是何气概。
旧秩序文化与新秩序文化的截然不同,纵使是作为的为影视剧而生的老戏骨,哪怕是再入戏,了解的资料再多,也难逃窥视与真实的区别。
那是一种独特的气质。
白其索知道陆龟殷身上有那种独一无二的大当家气质,从他看到他第一眼,背对着他,对着墙壁上的祖师爷画像的那一刻,他便知道。
正如云致鹤看到陆龟殷的第一眼一般。
只是陆龟殷从窗户那被轻轻放到房间里,起先的那短暂的几秒,他伸出手揪住白其索的衣角,如同孩童一般。
随后他看到了云致鹤,眼底亮了亮。显然,他也感受到了眼前这个七十岁强撑着身体的老人,身上有一股独特的气势。
与陆龟殷正派汹涌的大当家气质不同,云致鹤的骨子里有股邪气,而邪气中藏着一股子江湖中人杀人不眨眼的匪气。
云致鹤身上,血腥气很重,却又与那亡命徒不同。
护宝行是什么营生?那是运送古董、皇家大器的营生,身上的邪气便来自于此,毕竟运的是死人的东西。
而杀人不眨眼的匪气就更不用说了——这种运送之物,抢个一个半个的,够养活一个山头的土匪了。
劫镖,是常事。
大窑头与行主之间,不是主仆关系,却是合作关系,且是非常紧密的合作关系——不是一般的信任程度,不敢把最重要的东西与你运送。
“您……您是……”云致鹤的声音微微发着颤。
陆龟殷松开揪着白其索衣角的手,又掸了掸有些褶皱的衣服,随后将手背在身后,气沉丹田,双手抱拳:“在下陆龟殷,请问您是……”
“云致鹤。”云致鹤亦双手抱拳。
这名字一出,陆龟殷楞了楞。
他上前一步细细打量眼前这个七十岁的老人,眼底弥漫上难以置信:“你……你是云致鹤?怎么会,你怎么看着比我更老些?当年便是我亲手将白釉红彩龙纹大盘交到的你手里,你可还记得?”
在记忆里,云致鹤继承的护宝行是爷爷手里打下的江山,稳固牢靠,而他本人也是从小以行主为终身职业进行训练。
只不过运气不太好,陆家为皇家烧制了一款白釉红彩龙纹大盘,且整整五尺之巨,而他在运送途中遇到劫匪纠缠,为了确保该品不被破坏,陆龟殷以身挡刀命丧当场。
死的那年,他才33岁。
白釉红彩龙纹大盘?白其索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这瓷盘的名字着实是耳熟,一下便想了起来。
对,在精神病医院第一次见到陆龟殷的时候,他正好说了这个。
当时,陆龟殷下跪后双手持筷,筷头向上佯装是香,拜了拜,朗声道:
在下德才平平,近来少有出类拔萃之作,深感不安,我既托列窑头门墙,又身为此窑帮主,这五尺见方,白釉红彩龙纹大盘虽难烧。
但,后辈有志,也愿师主有灵、厚土有义、皇天有情!
各行各业、各色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