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亭笈:"嗯。"
孟砚青:"你早就出来了?为什么你这么早,又逃学了?"
"这是怎么了,傻站在这里,亏我还过去校门口等你呢,看半天了,出来一个不是,又出来一个还不是。"
孟砚青便笑了:"你竟然存了这么多钱,太好了!我要买点衣服和日常用品,明天我轮休不用上班,你干脆逃--"
而王招娣等人其实明显可以感觉到,在李明娟的引导下,金班那些人看她们的眼神都带着鄙薄,这自然是很憋屈的。
这声音竟然还有些委屈巴巴的。
陆亭笈其实不懂,他就没吃过普通员工食堂,但听到孟砚青的话,他觉得这食堂糟糕透了。
说着,他又掏出来一些,献宝地看着她道:"还有这些,友谊商店的购物券,等你有时间,我带你去买衣服,你可以买很多漂亮衣服了,要买最好的!不但有衣服,还有零食,都是进口的。"
她已经不像最开始那么容易满足,那时候吃什么都觉得香,现在她口味开始挑剔起来,不太喜欢那些随便做的菜了。
没办法,大家本来就不是一路的,这年头正式编制和临时工就是有天然沟壑,是越不过去的鸿沟,这就像城市户口和农村户口一样,天差地别。
孟砚青听着他语气中的小埋怨,哑然失笑:"你自己眼神不好而已,我是来晚了一点,不过没办法,我得下班才能过来,为了赶过来见你,我还特意坐了板车呢。"
他显然站了好一会了。
孟砚青随口问:"你父亲明天回来是吗?"
她回首,看过去,就见陆亭笈正站在墙根处的香樟树下。
孟砚青:"嗯?"
陆亭笈点头:"他明天回来,今天只有保姆在家,我和保姆说了我晚上不回去吃。"
同时又教了三套英语对话,再让她们逐个练习一遍,确认没大问题后,自己才准备离开。
正疑惑着,就听得一个声音喊道:"母亲。"
他刘海微垂在宽阔的额间,在她眼里竟然有些宝里宝气的,什么桀骜不驯通通不见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与其为她们出头,不如教她们一些真本事,让她们挺起腰板有自信,自己去面对困难,这才是长远之道有了自信和底气,也就更有可能摆脱罗战松的精神控制。
她陡然顿住。
孟砚青听着,道:"我记得那边很贵吧。"
陆亭笈却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他那双琥珀眼放出光:"我逃学,我陪你去买新衣服!"
她每次都要多花很多钱吃肉,但总觉得好像不够好吃,味道一般。
陆亭笈忙道:"我带钱了,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陆亭笈便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牛皮信封,里面鼓鼓囊囊的:"这是我攒的压岁钱,我以前都放抽屉里,现在全都找出来了,这些钱父亲也不知道,都是我自己的。"
其实她要想整整李明娟,有的是办法,这种小姑娘在她这里还不够看。
孟砚青:"挺辛苦的,上班嘛,哪能不辛苦,不过幸好我能力出众,所以做什么都很优秀,上班那点小事,一点也难不到我。"
她只是凭着这些年飘的经验,推断那里吃饭并不便宜,那好像是四九城很好的地方了。
作为一个学识渊博,温柔优雅,且准备好好教育儿子的母亲,她得以身作则,怎么可以撺掇儿子逃学?
陆亭笈提议:"那就去后海的会仙堂吧,祖父带我去过,味道很不错。"
陆亭笈侧首看着她:"母亲,你想吃什么?"
她自然没摸他脑袋,只是牵起他的手,笑道:"走吧。"
明明十四岁的少年了,高高大大,比她高出一截,他就是依然有着小时候那个乖软小男孩的样子。
陆亭笈便微抿着唇,低声道:"我早就出来了,在这等着你,谁知道根本没看到你。"
陆亭笈听着,好奇:"你上班辛苦吗?是不是每天很累?"
孟砚青听他那么喊,感觉大庭广众有些不合适,毕竟她现在年轻了,又觉得他站在树下的样子傻傻的。
孟砚青便留心看着校门口,等着儿子出来,谁知道看了半天,也没见人影,当下不免纳闷,又有些担心。
培训课结束后,孟砚青连晚饭都没功夫吃,匆忙回来宿舍,给大家说起今天的练习内容。
孟砚青自然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而这种忽视,却让孟砚青多少品出一些刻意来,只是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还需要观察。
等赶到儿子学校外面的时候,正好是放学时候,穿着蓝白运动服的孩子络绎不绝地往外走,他们三两成群,说说笑笑的。
对现在的她来说,坐板车已经是一件奢侈的事,很值得重点强调。
她其实根本不知道贵不贵,她那时候哪在意钱财,反正吃的用的永远都是最顶尖的,陆家绝不会短了她什么。
但她觉得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