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砚青直接将那把刀架脖子上:“各位,我妈说了,怪我,都怪我,谁让我没死呢,我要死了,她也没这烦恼了。今天各位街坊都在,居委会的大婶,还有派出所的哥哥叔叔,你们都在,请你们给我做一个见证,我为了这家,为了我爸妈,我能死一次,就能死第二次,我——”
她这话还没说完,那王主任腿都软了:“我说建红,你这孩子别做傻事啊,有什么咱慢慢商量,你,你赶紧把刀放下!”
旁边几位大婶也都吓傻,赶紧哄着劝着。
邻居们更是看直眼了,这姑娘不是玩假的,她是说到做到,真要死第二次啊!
派出所所长也看不下去了,总不能当着他们的面逼死人家小姑娘吗?
孟砚青自然没那么容易让步,她朗声道:“可我不死,我爸妈没钱还人家,我就是不孝,我这种不孝女,活着有什么意思?”
说着,她还真把那刀贴进了自己脖子。
这时候,岳巧云和孟嬴州也吓到了,他们没想到一向懦弱的孟建红竟然来真的,一旁的孟成秀更是皱眉,她这便宜姐姐怎么突然这么厉害了?
而那买冥婚的人家看着这情景,也是傻眼了。
人死而复生,他们当然也没法,只不过趁机闹腾下,想着把钱要回来,再好歹得点赔偿,这样也不算太亏。
可如今这姑娘眼看是一个烈性子,万一真闹出人命,他们只怕脱不了干系。
王主任看这情况,一群人分明是被这年轻姑娘给镇住了。
她赶紧给居委会几个同事使眼色,于是大家伙一拥而上,和稀泥,说好话,该劝的劝,该吓唬的吓唬,反正连哄带骗的,让岳巧云两口子把钱拿出来,赶紧还给人家。
那买冥婚的人家此时也没别的想法了,赶紧拿到钱走着,这家子姑娘太烈,可真是惹不起。
岳巧云自然抠抠搜搜不想拿,犹豫着想赖,旁边派出所所长急眼了:“再不还给人家钱,把你们全都拷起来,这是买卖人口!”
所长一吓唬,那岳巧云到底是怕了,赶紧和孟嬴州商量着凑了钱,还给那买冥婚的。
买冥婚的拿到钱,自然赶紧跑着,他们可不想惹什么麻烦。
等对方一走,岳巧云心痛得不行了,再看孟砚青,自然恨得牙痒痒:“死丫头片子,你这丧门星,白白折腾人呢!”
她气急败坏的,冲过去就想给孟砚青一巴掌。
她这番话说得清晰有力,众街坊大妈大婶都纷纷赞同。
大家自然没意见,于是这些都给她写上,最后双方签字画押了。
孟嬴州也跟着瞪眼睛:“你想什么呢,家里两间房,我们住一间,你弟住一间,你当然住地震棚了!”
她声音清朗,听得大家全都看过去。
于是大家全都看向岳巧红:“你给人家拿出来,人家的手链,你干嘛昧着!”
她这是声东击西,先提一个他们肯定不会答应的,再退后一步,居委会大婶们当个和事佬,从中和和稀泥,这样就差不多成了。
她这要求提出来,那岳巧红自然不干,嚷嚷道:“一百块?你这是要我命呢,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倒是容易!”
孟砚青吸引了全场注意,这才道:“万恶的旧社会是吃人的社会,能活生生把人逼死,现在是新社会了,结果可倒好,我差点被人活生生逼死。如今大家也知道,我孟建红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死了一次,便是哪吒剔骨还父剔肉还母,一死以报亲恩,我命大不死,那是我自己的福气,如今我的命是我自己的。”
她只想尽快摆脱他们,而且要彻底撇清关系,从此再无瓜葛才好。
岳巧云:“你们还要怎么着,我钱都给了,我赔本赔大了!”
“有你们这样的吗,这么大姑娘,人家想嫁谁就嫁谁,哪能让你们这么逼着!”
岳巧云冷笑:“得,别演了,他们都走了,你还拿刀干嘛!”
孟砚青继续道:“你们把这翡翠珠子手链给我,我离开这个家,再不要你们分文,你们如果不给我,我就去东交民巷找陆家哭,哭他们姻亲家孤女受了虐待,问他们管不管!”
这大杂院大家伙住了多少年了,天天来来往往的,她说得这么吓人,谁不怕呢!
指望着女儿以后能孝敬伺候,那是不可能,写就写。
孟砚青继续道:“这手链是他们家儿媳妇送我的,今天,我要是拿不到,我就去找他们,请他们给我做主,我那堂姑虽然早已离世,但是听说她还留下一个血脉,论起来她那儿子也得喊我一声表姐吧。听说如今我堂姑丈位高权重,妻亡十年未曾续弦,想必是对我那堂姑情深义重,今天我求到他家门前,他念着昔日亲戚的情分,未必就不会给我一个孤女做主。”
岳巧红一听,皱眉,之后道:“什么手链,听都没听说过。”
所有的人都觉得,惹了她,她什么都能干出来,她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旁边派出所所长听着皱眉:“你们这是怎么做事的,哪有让一个姑娘家住地震棚,反而家里儿子住正经屋子的?这不像话啊!”
那王主任忙道:“我说建红,有话好好说,你别闹,咱有话好好说,你先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