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梢头吐出新绿,宋新月却无暇为春天的到来心生欢喜。
“剪爱”工作室的销售渠道如果不尽快拓展,很可能造成更加举步维艰的局面。
事业遭遇困境,会对生活的方方面面产生连锁反应。
员工们的工钱,她不忍心拖欠,而且铃铛的手术,医生说了不止一次,最好尽早做。
每件事都需要钱,而这些费用算起来,都不是小钱。
宋新月所谓的员工,其实就是一部分精尖学员,以及之前联合起来的一部分剪纸艺人。
那些剪纸艺人既然加入了“剪爱”,跟着宋新月一起创业,无非是想把剪纸多卖一点儿,卖得高价一点。
这样,解决了生活的后顾之忧,才能更专心追求艺术。
旅行社的销售量,距离宋新月心中设想的“商业化”和“产业化”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旅行社的订单,只能维持“剪爱”所有人的正常生活和运转,但是不能以此赚大钱。
既然不能赚大钱,那么“商业化”和“产业化”就是一句空话。
如何才能突破现有的瓶颈,让一向百折不挠的宋新月,饱尝挫败的苦涩和无奈。
可是再难,生活的脚步都无法停下。
简单吃过午饭,宋新月把铃铛哄睡,轻手轻脚退出女儿房间关好门。
她正要去洗孩子换下的衣服,忽然听到有人敲门。
“三哥?你怎么来了?”宋新月惊讶地看着韩三儿。
“啧,瞅你这话问得多傻。”韩三儿见了她,便会情不自禁的笑,“你看我什么时候为闲事登过你的门儿?”
宋新月让他说得有些窘,淡笑着把人让进屋。
二人在沙发上落座,韩三儿开门见山:“工作室销售情况咋样?是不是比之前好多了?”
“旅行社的合作恢复了,自然比之前好多了。”宋新月点点头,旋即话锋一转,“可是,这样的状态并不是我想要的,关东风剪纸根本就走不出去,只能在省内转悠。”
看着她已没有往昔的意气风发,韩三儿忍不住暗自心疼,却不能流露出来。
他没敢冒然说明今天来的目的,因为对宋新月,已习惯小心翼翼地呵护:“心里有啥打算?遇到坎儿总得想辙迈过去,是不是?”
这话探问中藏着安慰,也是难为了他这个粗人。
宋新月浅淡苦笑,长叹一口气:“其实也不是什么坎儿,还是那句话,就是想突破一下现在,把剪纸真正的产业化,可惜我暂时还没想出办法。”
这样的她,让韩三儿感到有些陌生,出神间竟忘了接话。
一时间,客厅里阒然无声,只有午后散淡的阳光投在地板上。
“三哥,你说我是不是挺没用的”许久,宋新月低头轻轻问。
韩三儿从自己的思绪中猛然回神,也不管听没听清楚她的话,便急着否定。
“瞎琢磨啥呢!别胡说!你能把旅行社的订单,从沈长河手里抢回来,你已经很牛了!”他眉头一拧,辩道,“你的能力和心气儿,三哥都看在眼里,谁这辈子不栽几回跟斗,遇到难处咱一起想办法,不许说这些泄气的话。”
宋新月沉默着,叹了口气。
韩三儿将大手重重拍在宋新月肩头,说道:“新月,我看直播卖货挺火,这几天我没少跟黄毛打听,也仔细琢磨了,好像是个不错的路子,你要不要试试直播卖剪纸?”
“现在直播间卖生活用品和零食啥的,确实挺火。”宋新月稍作思忖,抬头看着他,“但剪纸不是快消日用品,很难形成销量吧?”
得帮她重拾信心,这是韩三儿当下的第一个念头。
宋新月,不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