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辈们谁也没有动水果,而是都面色阴沉地坐在那里。
一时间,屋里静如真空。
少顷,宋二叔掐灭手中的烟卷,对宋新月沉声道:“听新毅说,你要办剪纸培训班,想让更多的人学宋家剪纸?”
宋新月点头,冷静应道:“嗯,我想让更多人知道宋家剪纸,把宋家剪纸发扬光大。”
宋二叔笑了一下:“把宋家剪纸发扬光大,这是好事儿。”
宋新毅听宋二叔这么说,心里登时有些急。
刚要说话,就被宋二叔打断了,“事儿是好事儿,可是我们作为宋家族人,不能同意。”
宋新月知道不会有人赞同,还是想问一句:”二叔,您都说了是好事,咋还不同意呢?“
宋二叔在沙发中央端坐着,微微仰头看着宋新月,一副老太爷的架势:“宋家有祖训,剪纸技艺只传宋家族人,不可教给外人。这规矩一百多年没有人敢打破,你要违背祖训吗?”
宋新月一直不赞同密不外传的祖训,父亲在世时,父女俩就曾因为是要固守祖训,还是打开格局创新发展,吵了又吵。
如今又面对了同样的问题,宋新月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二叔,现在有多少传统技艺还在墨守成规,抱着祖训活着?没有创新哪来的发展?一项传统技艺要想走得长远,就要让更多人看见和学到,这样才能保证这门传统技艺后继有人……”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站出来,指责宋新月:“别说那些没用的,我们就想知道,你是不是铁了心要把宋家剪纸教给外人?”
宋新月愣了一下,点点头:“是,我想把宋家剪纸传出去,就算是做不到发扬光大,我也不想看宋家剪纸没落!”
这句话说得,很快让在场的人群情激愤。
“这叫什么话?你那话的意思就是,宋家剪纸在我们手里就是没落,在你手里就是发扬光大?”
“就是,还大学生呢,骂人都不带脏字儿。你那意思不就是说我们是废物,就你了不起呗。”
你一句我一句,吵得屋里乱哄哄的。
宋新毅看见宋新月有口难言,心里那叫一个痛快,忍不住跟着一起吵:“你不是能耐嘛,不是清高么,有本事就别姓宋啊!”
说是吵架,实际上就是宋新月一个人,被一群人围着,指着鼻子数落责备。
宋新月紧攥着拳头,脸色越来越难看。
之前还在争取说服族中长辈,现在看来是根本不可能了。
宋二叔抬手示意众人不要说了,随即开口:“你也看见了,这些都是你的长辈,没有一个同意你的做法。你要是非要这么做,那只有一个办法。”
此时,宋新月的心瞬间悬了起来。
宋二叔略一停顿,继续说道:“把你从族谱里除名,从今往后你和宋氏家族,没有半点关系。”
宋新月虽然已经猜到了,但没想到宋新毅居然说到做到,来真格的了。
一旦从族谱里除名,被逐出家族,她做什么都跟宋氏家族没关系了。
自然,剪纸培训班再也不能挂着“宋家剪纸”的名头。
宋新月僵着站在客厅里,宋氏族人们一个个从她身边离开,直到都纷纷离开。
客厅里只剩宋新杰和她,就连宋新凤也走了。
半晌,宋新月缓缓走到沙发边,慢慢坐下,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消沉。
宋新杰看着宋新月这样,心里不是滋味儿,本来想劝两句,可他能说什么呢?
捐赠《清明上河图长卷》也好,开剪纸培训班也好,都是宋新月从心里认定的事儿,是她坚持要做的。
作为哥哥,宋新杰帮不上忙,也不想成为她的绊脚石,就是这样什么都不做,才让此时的自己显得如此多余。
也正因为他之前什么都没做,此刻宽慰的话才无从说出口。
宋新杰出了门,来到小区楼下。
他坐在花坛边,握着手机思索良久,像是做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
最终,拨通了一个重要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