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书杰一听她这话,就明白过来,倪冰砚这是问她介不介意和一个陌生的砌墙师傅一起吃饭。
若是介意,就可以说没时间,提前离开。
所以谁说她不懂人情世故呢?
魏书杰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为什么会留下倪冰砚不懂人情世故的印象。
她不是不懂,她只是从不屈膝讨好谁。
她总是这样体贴得恰到好处。
想明白这些,魏书杰释然一笑,罢了,这事还是听她的吧!
“再忙的人也要吃饭啊!你要烧鱼,我怎么可能没时间?”
湖里钓起来,鲜活的野生鲤鱼,在倪冰砚手里格外美味,每次魏书杰都要干掉满满一大碗饭。
这对常年减肥的她来讲,是不可思议的事,直到认识倪冰砚,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吃这个不吃碳水,感觉不幸福。
见她应下,倪冰砚又去放蔬菜的架子上掏出来一包嫩嫩的甜豌豆。
“我再炒一个你爱吃的素菜。”
“我来和你一起做吧!”
见她不再提画的事,倪冰砚也露出了笑。
“那你摘一下这个嫩豌豆,我去跟师傅说一声。”
老师傅五十几了,活计做得很好,小区物业联系人的时候考虑得十分周到,就怕倪冰砚不满意。
见倪冰砚过来请自己吃饭,老师傅受宠若惊,连连摆手:
“哎呀!这可使不得!工钱给得够够的,物业那边早就提前说好了不包吃的!我这还有一点就收尾了,马上做好就能回去吃饭。”
富贵人家规矩多,谁知道主人家会不会看不起工人?
为了省麻烦,负责安排这些事儿的别墅管家早就叮嘱过了。
老师傅岁数大,阅历多,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同意了。
真要让他和大老板坐一起吃饭,他还吃不香呢!
“师傅您这是说的什么话?自古匠人上门做工,到了饭点,主人家哪有不管饭的道理?您要说这话,就是我爸爸没有把我教好了。”
倪家那么大一个园子,常年请工人,她爸每次都会热情招待。
小时候她不懂,问爸爸,爸爸说,修房建屋最是不能马虎,匠人可不能得罪,你要把人得罪了,随便给你使个坏,风水坏了,一家子的运道都得毁了,吃喝一点罢了,又能费多少钱呢?
风水之类的比较玄乎,她不怎么在意,但建筑的质量,可真的和匠人是否用心,有很大关系。
她家荷花池边有座榫卯结构的木质八角亭,比人家钢筋水泥的大桥都结实,建了得有好几十年了,期间经历好几场六级以上大地震,至今还好好的,别说塌了,精心防护下,木头都没烂一根。
师傅还要拒绝,就听倪冰砚道:“吃得简单,我亲手做的,红烧鱼,回锅肉,清炒甜豌豆,炝炒绿豆芽,都是家常菜,还请您别嫌弃!”
到别的地方做活,都是包吃的,老师傅看她诚心邀请,也不推辞,就点头应下了。
见师傅又埋着头开始工作,倪冰砚估摸着时间,这才回到厨房,准备炒素菜。
当晚,三人吃饭,倪冰砚还特意拿出一瓶酒要给师傅满上,一副不伺候好就是主人家不周到的样子,弄得老师傅连连摆手,说自己不喝酒。
说是不喝酒,其实他只是不想在她俩面前丢脸,因为他喝了酒就话多,连他老婆都嫌烦,更别说陌生人了。
倪冰砚假装没看到他偷看酒瓶,一直劝他吃饱。
席间简单聊聊家常,等吃完饭,又热情的把师傅送出门。
至于那瓶酒,也热情的塞进了师傅的工具箱。
“我不会喝酒,这是特意买来招待你的,你要不收,我也只能放着,今天多谢你了!不是什么好酒,还请你不要嫌弃!”
魏书杰在边上看着,心知下次她若还有活儿,这个老师傅一定会十分热情的给她做得妥妥帖帖。
就像她杀青之后,但凡没戏拍,那些制片和导演都愿意把她介绍给自己的朋友。
“哎!”
魏书杰再次叹气。
倪冰砚听到,不由好笑的挽住她的胳膊:“别叹气啦!我会加油哒~”
“好。”
魏书杰点点头,又问她:“你明天不是要去参加周大为的婚礼吗?礼金准备好了吗?”
圈里人随礼也有讲究,她怕倪冰砚没经验,不知情下得罪人。
周大为的婚礼拖到今年,为了方便圈里人,又分开办,五一在老家办了,五月五在京市办,这样倒也挺好。
见她对自己更加亲近了,连这种事都不放心,倪冰砚不由笑出了声:“放心吧!我都比照着素素姐。说起来素素姐快生了,我得给孩子打一套长命锁去。”
好吧,她是真的不需要自己操心。
既然如此,不如专心筹备一部冲奖力作,努力一下,明年多拿几个奖。
今日与倪冰砚一番对话,是真的刺激到她了。
艺人有那心气儿,作为经纪人,可不能拖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