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心慌意乱还是有的。
她几乎下意识的低下头想要去避开。
但男人那双眼好似只是冷漠的从她身上越过……
霍安宴是第一个跟在老师身后出来的。
他瘦小一个,那两条小短腿不紧不慢跟着。
温情还是没能看的很清楚。
那一刻,泪水几乎夺眶而出。
她紧紧咬住唇瓣,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宴宴?
幼师点头哈腰,满脸带笑,似乎是在对霍斯年说些什么。
而霍斯年那刀削般凌厉的眉眼也只是淡淡一扫便蹲下身看着自己的儿子。
和幼师交谈时不一样。
男人高大的身子缓缓蹲下,他将孩子抱起来,如早上一样的抱姿,孩子也习惯性的趴在他肩膀上。
霍斯年唇瓣一张一合,他似乎是在对小男孩儿说什么……
也只是那么片刻,司机打开车门,霍斯年便抱着怀里的小孩儿弯腰钻进了车里。
“霍安宴,你认真告诉爸爸,今天为什么又打架?”
霍安宴一头黑发柔顺错落下来,他瞳孔黑白分明,小脸蛋儿白皙软嫩,宛如剥壳鸡蛋。
车子还没启动,霍斯年耐着性子,一双眼盯着他。
“宴宴,跟爸爸说,喜欢这所幼儿园吗?”
霍安宴只是低垂着脑袋,像是没听到霍斯年的话,片刻之后,他唇瓣微微一抿,眉头夜跟着蹙起。
这是十分不耐烦的表现。
霍斯年心疼的厉害,却也无奈:“好,爸爸答应你,不会再送你来幼儿园了。”
谁料下一秒,霍安宴忽然开口。
“我交朋友了。”
只是简单的五个字,霍斯年心口却猛然一颤。
“你说什么?宴宴,你刚刚说了什么?”
说过一次的话,霍安宴却不打算说第二次。
他撅着嘴,扭头去看窗外。
两只小手搅动在一起,不知道想什么……
就连驾驶位上的徐立都赶忙透过后视镜看了霍斯年一眼。
霍安宴的自闭症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霍斯年只记得他小时候很乖,长大了,会说话会走路了,也不比同龄孩子好动。
他不合群,从不跟其他孩子玩到一起,只是一个人专注于拆玩具,再手动组装好。
他专注的时候如果去打扰,他就会突然间尖叫——
直到那一刻,霍斯年才发现宴宴病了。
医生诊断出来的结果就是这样。
服药治疗大半年了也不见好。
从霍安宴四岁开始他便忙着送他入幼儿园,结果都五岁了,幼儿园换了不下十家,他还是没有半点气色。
但现在!
他说他有朋友了。
回去的路上,霍斯年心情十分好,恰好老宅也来了电话,说是让他带着孩子去吃饭。
这些年,爷爷年纪越来越大,唯一的盼头也就是孩子。
原先老爷子爷子动过要将宴宴接到老宅自己亲自照顾的念头,但霍斯年强硬拒绝了。
他的孩子不能再走他的老路。
不能再像个机器一样连爱是什么都不知道……
霍家老宅。
霍斯年牵着小安宴到家时,一大桌子人已经等着了。
小安宴不喜欢人接近,但跟老爷子还算亲。
霍老爷子在他白嫩的小脸上亲了好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