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头,“你好好休息。”
她想了想,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亲,“你好好养着,等有时间有机会我会来看你的。”
她亲完就想走,可叶澜盛哪儿那么容易就让她这样走了,手指缠住她的手,把她拉了回来,费了老大劲,脸色都难看了一分。
季芜菁心里一慌,立刻又坐了回去,“你说话就行,你不让我走,我就不走,干嘛费力拉我,本来就没力气。”她很怕他稍微动一动,身体的余毒又要泛上来。
陈固的吓唬,是真的有用。
叶澜盛挑眉,“这么听话了?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嗯。”她真诚点头。
“那就躺在我身边,让我抱抱。”
刚才薛妗的话,隔着柜门,她都听着。她没让自己去想那些解决不了,又令人烦躁的问题。她想了一下,便在他身边躺下来,缩进了他的怀里,而后仰着头看着他,“我刚刚咳嗽了,你听到了么?”
“嗯。”
“你听到了?”
她忍的很辛苦,她的感冒还没有痊愈,柜子里的空气不好,那床棉被散发出来的粉尘,让她一直想打喷嚏,难受的不行。
他要是听到了,那岂不是……她又一下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一脸认真严肃的看着他,问:“那她们肯定也听到了?我还是先走吧,免得把事情搞复杂了。”
瞧着她一惊一乍,半天不得安稳的样子,叶澜盛也就没有再强留她,叫了陈固上来,把人接走。
结果走的时候,反倒又依依不舍上了。
季芜菁本想嘱咐点什么,可思来想去,最后什么也不说,就只是看着他,反复说了三遍,“我走了啊。”
然后就跟着陈固走了。
陈固领着她从侧门走的,出了医院,陈固带着她去了自己那里,将就一个晚上。
并不是之前那个小区,他的职业是私人侦探,有个贼小的门店,他就住在门店上的阁楼,环境比想象的好一些,还挺整洁,单独隔了个房间出来,似模似样的。
桌子上放着一摞一摞的文件夹,应该是归类过的,很整洁。
这与之前的印象不同,陈固给她倒了水,季芜菁在椅子上坐下来,握着水杯,喝了一口,问:“看起来你生意很不错。”
“还行吧,瞎忙活。”
“你收费高么?”
陈固拿了烟,原本想点,考虑到季芜菁在,便示意了一下,询问是否可以抽。季芜菁不介意,他就点了火,“还行,不是特别高,但也不低。”
季芜菁点了点头。
“怎么?你有什么想要调查的人?”
“你是一直跟着叶澜盛做事的?”
“不算,我跟他是多年朋友,他有事儿我自然是要帮忙,他以前帮过我一个大忙,是一辈子的人情。他让我做的那些事儿,都是小意思。”
他一边说一边抽了口烟,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像是在探究什么。
季芜菁被他盯的有些不太自在,说:“你看着我做什么?”
“随便看看。”稍后,他又换了个话题,问:“肚子饿不?要不要我去买点吃的回来?”
“不用,我不饿。”
“那你去房里睡一会,明天准时送你去机场。”
反正也没旁的事儿,季芜菁点点头,就在他的注目之下,进了房间。
房间也挺干净,没有臭袜子,屋子里还有一股空气清新剂的味道,床单也很干净,她躺下后,没有立刻睡着,陈固在外面坐了一会,就去了楼下。
房间里有个小窗户,季芜菁转过身,眼睛盯着窗户,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回到到现在,她还没有安稳睡过一个觉,也亏得年纪轻,熬得住,除了脸色稍微黄了一点,倒也没什么异样。
第二天,季芜菁飞回了杭城,继续工作。
……
薛老爷子的葬礼办的很简单,按照他自己意愿,一切从简。
前后加起来不过三天,出殡那天的天气还不错,只是气温很低,薛微穿着厚重的羽绒服,还是觉得很冷。
她没有再哭,脸上一直都保持淡淡的微笑,等所有的仪式结束,大家陆续离开,她去而复返,一个人坐在老爷子的坟头前,就这样安静的坐着。
她看着照片里笑的慈祥的爷爷,说:“你要常常来看我啊。”
落葬后第二天,薛家的人便恢复了正常生活。
薛微没有回去,回了自己公寓,蛋糕店没去管,她一下子还抽不出来,就放任自己,在家里睡了几天,连饭都不正常吃,一天就吃一顿,一顿还只有一点。
一周过去,双休日的时候,薛琰抽空过来了一趟,屋子里的窗帘都紧闭着,有一个怪味道。他打开灯,桌上堆着她吃过没洗的盘子,臭味是从厨房散发出来的,是垃圾,应该是好几天没倒了,都生了虫子。
薛琰微蹙了下眉,拉开窗帘又开了窗户,而后进了房间。
房间里倒是没什么味道,他打开门,原本趴在床上的薛微立刻动了动,拉过被子盖过了头顶。
从外面的垃圾来看,她这个样子已经维持了一周多了。
薛琰直接把被子拉开,把她从床上拉了起来,拖到卫生间,强行给她洗了把脸,冷水泼到脸上,薛微只叫了一声,没有挣扎和反抗,只是缩了缩身子,整个人贴在了他的怀里,抓着他的衣服,说:“疼,疼,我不反抗,你别抓着我。骨头要碎掉了。”
薛琰没有松手,只是转手掐住她的腰,托着她的屁股,把她抱上了洗手池。
他的表情还是那个样子,温温柔柔的,他弄开她的头发,简单的梳理了一下,“还在难过?”
她有点憔悴,皮肤白的有点病态,可嘴唇却格外的红润,她的眼珠子动了动,好一会之后,才点点头,反应迟钝,“我想爷爷。”
“不是跟你说了,爷爷不想看到你这样乱七八糟的活着?”他的语气仍然是那个调子,没有任何改变,轻哄着。
她低着头,没有看他,眼睛盯着自己的手心,竟是一点儿血色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