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寒剑刃让季布身影不禁一滞，停下手持断剑斩出的动作。
“杀了我吧！”
季布面色悲凉，闭上双眼。
砰！
嬴子夜淡然一笑，随手将断刃丢至一旁石头上，深深刺入其中。
“若要杀你，本公子早就会动手。”
“倒是你，为何想要杀本公子？！”
季布睁开双眸，目光坚毅道：“为了楚国在大秦攻伐之下，死去之人！”
嬴子夜摇头叹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大秦帝国之中如今亦是有不少楚人为官。”
季布口吻坚定道：“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呵！”
嬴子夜嘲讽一笑，正色道：“那你可知，春秋战国时代，中原大地之上，究竟出现了多少个国家？”
季布面色一怔，目光直直的盯着嬴子夜。
“大大小小的国家，在春秋战国这数百年间，为了土地，为了称霸，亦或者为了报仇，为了私欲美人等等……”
“战火连绵，足足持续了数百年！”
“而这其中，就有无数被楚国覆灭的国家，比如随国！”
“武王三十五年，楚伐随。随曰：‘我无罪。’楚曰：‘我蛮夷也。’”
“那随国百姓死亡的何其冤枉，其国家灭亡的何其无辜？！”
嬴子夜笑着反问道。
听闻此言，季布沉默不语。
他也知道此事，只不过不曾设身处地代入。
“可我是大楚之人，大秦灭了楚国，我不可不报！”
季布咬牙道。
“呵！”
嬴子夜又笑了，开口道：“在这数百年连绵战争之中，死伤的多是无权无势百姓。”
“数百年间，天下死亡的百姓，不知道比你大楚死的人多了多少！”
“我父皇结束了春秋战国时代，开创了大一统大秦帝国，让割裂的中原大地之上只有一个国家，从此天下百姓再也不用如同春秋战国时代一般，人命贱如草芥，互相攻伐！”
“你可以去如今故楚之地看一看，问一问那些原本是楚国的百姓，他们想不想复国。”
“真正想要复国的，只有除却社会底层的王公贵族罢了。”
嬴子夜无情的揭露了真相。
季布面色沉思，陷入深深自我怀疑之中。
他曾经去过楚国故地，百姓虽然不说衣食无忧，但是生活环境却是比曾经大楚在世时好上许多。
没有了家家缟素，也没有了那些腐朽贵族的剥削压迫。
“百姓只想活在这世上，衣食饱暖，不被战火席卷。”
“如今大秦帝国虽不说让所有百姓衣食无忧，却也饿不死，而且结束了数百年战火。”
“你难道真的想看到曾经的楚国百姓，再次陷入战火之中，重演那数百年春秋战国之乱吗？！”
嬴子夜目光灼灼，直视着季布，逼问道。
“我……”
一时之间，季布吞吞吐吐，无法说出答案。
这个话题太过沉重。
天下兴亡，百姓皆苦！
正当嬴子夜转身离开之际。
季布起身，面色肃正沉声道：“这一次你没有杀我，我欠你一个承诺！”
话罢，丢出一支黄金打造的花。
“需要我兑现承诺时，只需将此花放至陈郡城头，我自会出现寻你，但完成承诺之后，我还是会杀你！”
嬴子夜伸手接过黄金花瓣，望着季布腾空而去的身影，露出饶有趣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