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烈知道蒋旭东想进一步确认,但尸体已经面目全非,表面还附着很多有害物质,别说确认了,就算靠近,都有可能被伤到。
“蒋少,您现在最好不要靠近。”杜烈道。
蒋旭东:“为什么?”
“少奶奶是被燃烧弹炸死的……那个东西有放射性物质,不宜靠太近。”杜烈抹了一把泪:“估计葬礼也不能……不能办。”
蒋旭东矗立在原地,拳头一点点的攥紧,这种被剥离的痛楚,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这件事绝对不能声张。”
杜烈点头:“嗯。”
“有什么事,等把这个年过去再说。”
杜烈道:“蒋大少,能不能求您一件事。”
蒋旭东:“你说。”
杜烈回头看了一眼:“我们家少爷现在彻底垮了……能不能帮帮他。”
蒋旭东无声的点头。
……
蒋旭东并没有立刻过去安慰,而是在走廊坐了一整个下午。
倒不是他不想,而是这一次,连他自己都乱了。
姜小米被人推下佛慧山时,娄天钦也是这样,整个人从内到外的散发着颓废,万幸的是,那时候娄世丞出生了,他是娄天钦第一个孩子,不管是父爱也好,还是责任也罢,娄天钦总算是站起来了。
但这一次,能指望谁拉他一把呢?
蒋旭东想不出来。
外面的天不知不觉得暗沉了下来,蒋旭东从凳子上站起来,望着那扇紧闭的大门,他做了个深呼吸,迈步上前。
门没有锁,蒋旭东轻而易举就推开了。
房间没有开灯,借着窗外的亮光,蒋旭东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发呆的娄天钦。
在极致的安静下,任何声音都会被无限的放大。
娄天钦一动不动的说道:“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是我。”蒋旭东来到他身边坐下。
娄天钦叹气:“旭东,能不能……”
蒋旭东:“我不是来劝你的。”
娄天钦沙哑着嗓音问:“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蒋旭东:“谈点现实的东西。我知道你不爱听,但这些却不会因为你的拒绝而消失,而且,并不是你一个人不爱听,大家都不爱。”
“给你五分钟。”为了赶紧把蒋旭东打发走,娄天钦只能妥协。
蒋旭东:“杜烈说,尸体上面附着了有害物质,如果事实确凿,那就要尽快处理。”
娄天钦闭上眼,他还没有从丧妻之痛中走出来,却已经有人催着他考虑姜小米的后事了。
蒋旭东知道自己现在所作所为有些残忍,可如果任由娄天钦这样自我封闭,结果只会比现在更糟糕。
镇痛的最好办法就是创造另外一个更痛的伤口。
“一切……从简。”娄天钦掐着手臂,维持着镇定:“还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