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涛。”
沈丁直接喊了名字。
“还有十公里了,马上。”
南京禄口机场本身就离市区很远,在江宁区。但江宁区太大,比整个南京的主城区都要大,从机场到外婆和母亲住的地方快三十公里。
也不知道是没有休息好还是别的,越靠近家门沈丁的心跳越是发紧,呼气时整个胸腔里的肌肉都像被压着。
到底能是什么事?
越是想不到,越是心烦。
水泥马路开始掺杂石子路和泥泞,大片的农田繁乱,分不出哪里在春天是油菜花田,一路上房屋变矮,树木愈发没有规则地生长。
这里就是沈丁的母亲从城区坚持要搬来的地方。
别人都说她是傻子,她只说别人什么都不懂。
沈丁到家了。
透过车窗她看见巷口处朝他们望过来的一众眼神,那些人里有几张是熟悉面孔,都是附近的居民,都是老人。
沈丁的家就在这巷口里边。表哥的车开不进去,停在巷口外的平地上,这里好多辆车,已经成为了默认的停车场。
沈丁推着箱子走时,路口的老人都站起来看,他们站成一排的架势是好奇,也是团结。
除了巷口前两年开的小菜场里会有做不长久要换商贩的水果摊和生活用品摊外,这里很少会有外人来。
“是毛家的那个孩子。”
“灯灯。”
“姑娘啊,你可算从英国回来了。”
老人们看清了她的脸,七嘴八舌地上前道。
“奶奶们好。”
沈丁也不知道回什么,笼统地回应了声,就往巷子里走。
“毛家大姐可怜哦,是啊,可怜哦。”
他们说的毛家大姐,应该是外婆。
外婆和外公都姓毛,邻居们平时会喊外婆毛家大姐,喊母亲作小毛。
“你让舅舅多来看看外婆,你看门口的人都怎么说的,外婆最要面子了,给她听见了心里可不得生气。”
沈丁想起那日在电话里听到外婆发出的那声咒骂,应该是听到什么闲话了。
外婆和母亲一样,对住在这里异常坚持。她俩在生活上是不会觉得可怜的,不让她们碰花灯她们才会难过。
表哥没说话,他背着沈丁的大双肩,手里又推着其中一只行李箱。
沈丁也没在意,一步,两步,再有三步,她就能碰到家门了。
“妈妈!”
沈丁推开房门喊道。回应她的是隔壁院子里的狗叫声。沈丁伸头冲空气里深嗅,也没有做饭的味道。
“妈,我回来了。”
她往前走几步又喊了一声,表哥在她身后将房门关上。
沈丁仍然没有得到回应,她松开抓着拉杆的手快步走进房门,门锁着。她摸着钥匙打开门,一股扑面而来的难闻气味。
如果没有认错,是尿骚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