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套了衣服去楼下餐厅吃早饭,这就是她的研究生毕业旅行。
“hi?”
餐厅是自助形式,沈丁拿着盘子等待面包机里刚刚放进的面包,盘子上是她刚抓的两盒黄油。突然出现的招呼让黄油盒在盘子上跳跃两下掉在地面。
说话的男人忙低头去捡,抬头时沈丁看见了他的脸。
是昨天那个做花灯的青年。
“你也住这个酒店?太巧了吧。”男人递来黄油。
“你也是南京的?”
沈丁伸出盘子去接黄油,在男人的尾音处,她听出了南京话的音调。
“是啊,你也是?怪不得你能看出荷花灯的不同。”
沈丁将面包夹到盘子上,又夹了鸡蛋和、火腿、烤蘑菇、牛肉粒,和几片生番茄和紫甘蓝。
青年男人拿着盘子,盘子里是跟她差不多的食物,就坐在沈丁的对面。
“我叫陆奇林,奇怪的奇,树林的林。”
“所以是奇怪的树林?”
“才不是,我小时候叫麒麟,笔画最多的那个麒麟,写名字太痛苦了,哭了闹了好多回才给我改的这个名字。”
“麒麟,笔画确实多。”
“我爸就喜欢那两字,不管我死活,因为在我出生那一年,他做成了麒麟送子灯。”
陆奇林说着打开手机,很快翻到了他要找的图片。
沈丁在他递过来的手机屏幕上,看见了通体紫色的麒麟,红口绿角,麒麟身体一段是黄色的鞍,在内里灯光的衬托下金灿灿的,在这金灿灿之上,是一个纸扎的肚兜小人。
沈丁看得入迷,尤其是金色的部分,她总觉得和梦里的金光很像。
“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
陆奇林把手机收了回去。
“我叫沈,沈丁。”
“沈丁?因为你妈妈姓丁吧,你爸妈感情真好啊。”
“……”
沈丁低头叉了一块牛肉到嘴里,陆奇林当沈丁是默认,而沈丁只是不想回答。
她根本不叫沈丁。
她的身份证,护照上的名字只有一个,沈灯。
曾经她是父母眼里的璀璨星火,也是他们的宝贝,就和他们赖以生存的花灯一样。
可后来,花灯成了她人生里所有困难的起因,她不要亮起的星火,她和所有人说,她叫沈丁。
她要一个和灯彩无关的人生。
可为什么,在酒店还能碰到灯彩传承人的儿子,她的人生怎么就甩不掉灯彩。
沈丁再抬头时觉得有人正在看着她,她转头寻找,确切地说那视线在看着她和陆奇林。
视线的主人是个皮肤很白的少女,看着二十岁出头,当沈丁的目光撞上她时,她索性正大光明。
“你们是不是昨天在泰晤士河边揭穿过一个卖假灯彩的?”
一直活跃的陆奇林低下头,沈丁不解,“是。”
少女眼中的狡黠一闪而过,她慌张道,“你们惨了,有人要找你们麻烦。”
陆奇林在这时抬头,似是松了口气。
少女转而雀跃,“但是我能帮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