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各种植物间来回穿梭,各种芬芳、各种姿态,以及植物们独特的攻击性,尽收眼底。
走到一处无人的人造山洞,阴影掩去二人身形。
坚城纱停下来,幽幽问道:“渡,你喜欢我吗?”
“……什么?”话题转换太快,鸢冷渡愣了一下,待他反应过来,本来就明亮的黑眼睛更是差点在黑暗里发光,“喜欢,我最喜欢纱纱了,真想每天都醒着和你在一起……”
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他也知道自己的状态维持不了多久。
这是难得可以敞开心扉的机会。
尝试突破思维格式带来的痛苦给了他一个答案——用来解答过去遭受的异样目光。
因为她们所有人都被限制在一个陈旧的思维模式里面啦!也许这么做能免于遭受一些“不可名状”,但很明显已经难以适应时代变迁。
鸢冷渡自己亦是如此。他过去略显懦弱的性格,正是内心与被灌输的陈旧思想冲突所致。
他不觉得自己“像”那些女人有什么不好。很小的时候,他听闻母亲难产,如何如何坚持过来,惊讶于那么小的一个口子居然撑得下一个婴儿脑袋。
“女性”是温柔且强大的群体——他一直这么认为。
“宰相肚里能撑船”,宰相还是女人生的。
大人们说要向强者学习,他选择向女人学习,却被呵斥:“女人身上一无是处,你学她们只会变弱!”
六妹自出生起经脉被废,此生再无修炼可能,脚上还养了金莲。他终于想起,自己心中萌生修炼的念头,最初是希望治好六妹的身子。
一个简单的愿望,怎么没多久就遗忘了呢?
是啊,怎么就忘记了呢。
大哥,你说呢。
至少在今天,他想起了一切,也来得及向坚城纱倾诉衷肠。
说他最初的愿望。
说他一直羡慕那些忍辱负重、身心坚韧的女孩子。
说他大哥对他做过的“那些事情”,想做掉他很久了。
说他喜欢坚城纱很多年,并且想永远和她在一起。
经过多年魂力洗礼,坚城纱目力过人,即使身处黑暗也能看清鸢冷渡百感交集的表情。
她伸手,用长满茧子的掌心细细感受对方柔嫩的脸颊。
鸢冷渡顺从地靠过去,还像小猫一样轻轻蹭了一下。
有点可爱。
四下无人。坚城纱欺身上前,一只手按住对方后脑勺,强硬地撬开他的唇齿。
然后吃了一嘴腥甜。
鸢冷渡耳朵发烫,全然忘记刚才喉间还涌起一口鲜血,一时间心慌意乱,两只手悬停半空,不知如何安放。
过了好一阵子,坚城纱才松口,凑到他耳畔,说道:“你想结婚吗?”
“啊!”鸢冷渡如梦方醒,试图推开坚城纱,“不可以,我们家那边——”
“必死的局,不是么?”坚城纱低低地笑了。
鸢冷渡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我偏要入局,你看如何?”
由于角度关系,鸢冷渡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他实在不知道坚城纱做此打算时到底出于何种心理。
“如果我说,凤舞天路随时准备对我下手,你会怎么做?”
这是传音。
“……我会,想办法降低你在他心中的危险等级。”良久,鸢冷渡听见自己这么说。
“我与你在一起,他兴许会放松警惕……也未必,除非我作死进他后宫。”
至少,能拖几年是几年。
等那几个人接手各自家族产业,她能施展的空间将大为增加。
坚城纱松开鸢冷渡,后退两步,后者终于看见她的表情。
“你可愿助我跨越生死?”
“你为什么不选择别的方式?”
“谁知道呢,也许安娜前辈就很希望我们在一起,越亲密越好。”
“那你愿意帮我打碎天幕吗?”
“呵,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