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哥儿,今日去哪处玩耍?”
“我爹从坊市中捎来几包零嘴,等下一同分着吃了!”
迷迷糊糊中醒来,白子辰活动了一下手脚,发现缩小许多,成了孩童外表。
身边是白胖子在大声吆喝,拉着他在族地中嬉闹。
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走马灯似的出现,构成一幅烟火气息浓厚的画面。
已经淡忘的白家族地生活,又浮上心头,有种在看幻影光幕的不真实感。
这种再明显不过的隔膜,每时每刻都在提醒他,正身处幻境而非真正的重生到了数百年前。
‘还在无限迷障中,这次让我回到了初入修仙界,刚刚得知世上有这样一群神仙中人,超凡入圣,出入青冥…’
白子辰以一名旁观者的态度,旁观时事发展,同曾经经历过的一模一样。
他试着在小处改变,仍会有强大惯性扭转过来,回到正途。
但并非全然无用功,只要你连续做了四五回,重复之后这事情就真往你希望的方向行去。
‘此为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我自然不会有抗拒情绪,换做他人九成是要混淆了虚实,把这幻境当做重生…要真重走一遭,用了数百年时间再至化神一刻,心魔不知滋生到了哪种地步,再难制住。’
无限迷障的高明之处,在于它并不强求幻境成真。
这种幻境涉及到了大量修士,百年变迁,肯定是没法和真实界相比,有着它的漏洞存在。
心思缜密又提前备好应对心魔劫手段的修士,很容易就发现破绽,从幻境中挣脱。
所以它直映渡劫者内心深处最渴求的一件事情,让你主动去相信这一切,那些不合理的地方就会直接忽略。
或许是前边的多次尝试,没有寻到白子辰最迫切的欲望。
干脆是将他送回少时,让他自行来决定,想要改变哪些事情。
“辰儿,怎在这边发呆…大伯向族内兑换了一瓶丹药,你快快服下,争取年内突破到炼气五层。”
白久安脚步匆匆,身上袍子还沾着些血迹尘土,塞了一只玉瓶过来。
眼圈发黑,应当是舟车劳顿,这些天没有休息好。
“大伯…”
白子辰一愣,心中哀思如潮,差点控制不住面上表情。
“难怪会有人勘破真相,仍留在幻境当中只求心灵慰藉,没有遗憾完美运行的世界多么美好啊…只是我非那种逃避现实的性子,不会沉沦在此,真想重温亲人音容,等飞升之后随便寻片小天地捏成回忆中天地皆可。”
“辰儿,留下来吧,外边世界凶险,人心难测,不如留在家中做一田舍翁,也好过尸骨无存。”
白久安急了,谆谆说道。
“你错了,我大伯永远不会说这种话,他比任何人都希望看到我勇攀大道,代替他去看那高处的风景…”
白子辰脸上再无一点温情,冷漠无比。
幻境拿他最珍重的亲人幻化,生出一丝怒火来。
那册‘玄岳仙君起居注陈抄本补’裂帛撕开,像是蝴蝶飞舞,在空中散成无数碎片。
一枚枚章印冲出,就像是砸向镜面破碎的清脆响声,眼前画面寸寸裂开。
一阵快速闪动,回到了真实界。
烂柯山上压抑气息退去,那些喘不过气的修士总算能长长出气。
阵法枢纽中的灵石已经成了一地碎渣粉末,立马有弟子换上全新灵石,以做阵法的后备灵力。
白子辰心头一轻,知道心魔劫已经渡过,好似有了一些不同的样子。
硬要说区别的话,就像心头有人擦拭一番,更加澄净,心无尘埃。
“葛道友不用如此紧张,就当看场热闹,学些经验,将来你也要用到的…以紫薇之能,化神关口不过小菜一碟,他可是要再现太白剑宗辉煌的天纵之才,在世剑仙。”
近距离观摩化神天劫,算是一桩不小机缘,有多少修士都是在这过程悟通大道,明了神通。
不过修为低下的,看了有害无益,主要还是葛苍和破军星君两人感悟最深。
还有远远趴着的两头灵兽,赤髯公和敖荃都显出原形,偷偷的抬起脑袋用眼角余光打量。
二妖心里的懊悔之情不用多说,本来好好表现还有机会随同飞升,如今没被扒皮抽筋已经是主人宽厚雅量。
“化神天劫下,倒着多少位前人英才,不到最后一刻没人敢于笃定。”
葛苍听的好笑,破军星君话里话来都将白子辰视作太白剑宗的传人。
不过自己这位白师弟,连回归真正的本宗净明宗都无多少热情,遑论太白剑宗呢。
“心魔劫外人难以揣摩,只能凭时间长短来计…已经过去五日,在过往化神记录里边不算太久,可肯定不在最快那一行列当中。”
就在葛苍还有些忐忑时候,乌云总算散去,心魔被斩,露出晴空万里。
“好,第一关已过,就看落下的天雷是哪种劫雷?”
两劫中间,几无相隔,只是聚起的天雷劫云好像并不明显。
“怎么看着劫云,比化婴天劫还要孱弱…对照记录中的化神天劫种类,好似没有一种长成这样。葛道友,你见多识广,可能认出这是哪种的天雷?”
破军星君一肚子的疑虑,这可不符合大家心目中的化神天劫。
他翻阅过太白剑宗大量玉简,其中有着化神祖师的介绍,对于此类天劫并不像普通元婴那样陌生。
“老道亦没有见过,总不可能是因为白师弟新生成的天劫,估计触发条件非常苛刻,至少近数万年来没有出现过。”
葛苍若有所思的盯着天上劫云,又看了中心的白子辰一眼,惊呼道:“天劫已经开始!此劫居然和雷道无甚关系,连老道都差点被骗过!”
白子辰身前,已经是围满了飞剑。
正有数口飞剑翻飞,对着虚空处斩去,做着外人看去莫名其妙的动作。
可葛苍作为古雷法修士,对雷道的敏锐程度远超同侪。